“差不多”
孫傳庭聽到這里,突然從懷里掏出一物,好像是一個寬約一尺的絲綢卷軸,卷軸通體紅色,邊緣一抹金色,卷軸的頂端還吊著金線的穗子。
“孫秀榮聽旨!”
尼堪一聽,心里暗罵,這里有沒有旁人,何苦弄這些玄虛?何況,自從盡得漠北以北之地后,他心里對遙遠的大明并沒有多大的敬畏。
最后還是看在孫家長輩的份上,一咬牙朝著南方跪下了。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圣仁廣運,凡天覆地載,莫不尊親帝命。溥將暨海隅日出,罔不率俾。昔我皇祖,誕育多方。龜紐龍章,遠賜乞塔之域;貞珉大篆,榮施邊荒大山。嗣以邊荒之遙,偶致風雪之隔。當茲盛際,咨爾孫氏秀榮,崛起漠北,知尊中國。北叩萬里之關,肯求內附。情既堅于恭順,恩可靳于柔懷。茲特封爾為世襲北海衛指揮使,賜之誥命。于戲龍賁芝函,襲冠裳于大荒,風行卉服,固藩衛于天朝,爾其念臣職之當修。恪循要束,感皇恩之已渥。無替款誠,祗服綸言,永尊聲教。欽哉!”
尼堪聽得云里霧里,最后看孫傳庭念完了,只得學著后世電視上那樣三叩九拜。
“臣孫秀榮謝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孫傳庭將他扶起來,也是一臉喜色,“秀榮,你如今是朝廷欽賜的世襲衛指揮使,可要時時牢記圣天子鴻恩,謹言慎行,不可有絲毫篡越”
尼堪心想,“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老子這里離大明十萬八千里,你這里一紙詔書就想將我納入管束?”
不過面上還是恭恭敬敬的,孫傳庭將一方銅質的大印交給他,又是一番叮囑。
尼堪想到上次見到孫傳庭時他還是在家閑居之人,如今既然能拿到皇帝的詔書,多半已經起復了,便笑道:“家主如今是在京里高就,還是外放一方大員?”
孫傳庭拈須笑道:“托了你小子的福,我去京城后找到了在禮部就任的原同僚,這才得以覲見天顏,此后我也得以起復,如今是吏部驗封清吏司郎中”
尼堪不知這個官位的大小,不過恭維的話還是要奉上的,“那就恭喜家主,祝家主步步高升,早日入閣”
“入閣?開什么玩笑!秀榮,我已經向吏部承諾過,來漠北辦了這趟差事之后便速速南下就任,在這邊耽擱不了多長時間,我問你,你如今得了圣天子的恩惠,能做什么以報圣天子厚恩?”
尼堪內心撇撇嘴,就著一紙詔書便是“鴻恩、厚恩”,那也太便宜了吧。
不過他還是正色答道:“叔父,如今建奴占了遼東以及遼東以北之地,手里既有草原騎兵,還有漢家的步軍、火器,本身出身林中,朝夕與熊虎相對,悍勇無匹,已經尾大不掉,倉促間難以就擒。不過他們眼下的重點都放在漠南的虎墩兔身上,一旦擊敗虎墩兔,整合遼東、漠南兩大力量,大明就危險了”
“故此,想要大明邊境安寧,就必須保住虎墩兔,此事小侄已有籌劃,絕對不會讓虎墩兔旦夕滅亡,虎墩兔一日不亡,建奴便一日不會全力對付大明”
此事大明的流賊還未成太大的氣候,邊患是重中之重,故此尼堪有此一說。
孫傳庭點點頭,“可問其詳?”
尼堪卻搖搖頭,“尚沒有詳細的籌劃,不過到時候會隨機應變,叔父回去之后也可聯絡虎墩兔,讓他派人到我這里來”
尼堪可不敢將自己的詳細籌劃告訴孫傳庭,以大明那四處漏風的情報管制系統,孫傳庭若是將這些上報天聽,估計很快就會被滿清得到。
“對于冊封我部的事情,叔父回去之后也不可大肆宣揚,我部如今剛剛立足,若是被建奴得知了,一定會生出事端”
孫傳庭也鄭重地點點頭,他雖然只是吏部的郎中,不過遼事之糜爛也早有耳聞,如今天佑大明,有尼堪這一支奇兵存在,可不能讓它早早覆滅了。
尼堪卻在想著另外的事情。
按照時間來看,如今還是1629年,孫傳庭也才三十五歲,離他大展拳腳還有不小的一段時間,不過有了自己這個便宜侄子,他的命運是否會得到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