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月,大雪后第三日”
“這幾日,我是幸福的”
“不過一想到他還有三個福晉,我這內心始終不太得勁兒”
“這日,他又來了,原來是招呼我等姐妹幾個,還有他的妹妹一起出去賞雪,虧他有這個閑心,漠北的冬季多在半年以上,大雪小雪不斷,有啥好欣賞的,不過一想到唐代那幾位詩人書寫的詩句,我還是跟著去了”
“三天的大雪過后,呼倫城外面一片茫茫,遠處的大山、森林也籠罩在一片銀色里面,這樣的景色我已經看了十幾年了,沒覺得有什么新奇之處”
“沒想到此人回家后便填了一首詞,詞是用顏體寫就的,加一些草書,顯得既有風骨,又有意趣,想不到這人竟然還有一手好字”
“唉,還是漢字好一些,寫起來好看,不像蒙古、突厥文字,怎么寫也談不上好看”
“這還是其次,他填的這首沁園春.雪我一看之下不禁大驚失色”
“好大的氣魄,好大的的口氣,既然將蒙古人視為天神一般的成吉思汗寫作‘只識彎弓射大雕’,若是被父親他們知曉了,非得與他理論理論才行,保不準還會起沖突”
“‘這不是我寫的’,沒想到他居然承認這不是他自己的創作,‘那是誰寫的?’,我趕緊問他,他卻搖搖頭,‘此人是我大小就仰慕的一位大英雄、大才子,你不可能知曉’”
“我在腦海里搜索了無數遍,渾沒有發現有誰寫過這樣的詞句,便向他繼續追問,他卻繼續搖搖頭,‘此人空前絕后,我也是偶然得到他的抄本,卻沒有留下姓名’”
“我頓時就問他,‘那你如何知曉他是大英雄、大才子?他卻笑了笑,‘這還不簡單,仔細琢磨這首詞不久知曉了?’”
“我正準備繼續纏著他問,他卻將話題岔開了,他問我,‘阿茹娜,你精通佛教、天方教經義,又讀過漢家典籍,在你看來何種教義更有道理,更合適在百姓中傳播?’”
“此事我倒是仔細尋思過,想了想便說道:‘佛教失之軟弱,天方教過于激進,看來看去,還是漢人的儒家典籍宣揚的中庸一些’,他卻笑道,‘這是自然,中庸本就是儒家之核心’”
“‘那我們的薩滿教呢?’,這時布耶楚克插話了,對于薩滿教我也不陌生,父汗在登上汗位之前還偷偷按照薩滿教的儀式祭拜過天地,在蒙古人心中,薩滿教與佛教其實是并存的,在普通牧民心中更是如此”
“‘呵呵’,他繼續笑著,不過很快便肅容說道,‘那是一種直接滌蕩身心、直擊靈魂深處的東西,在薩滿們施法的高.潮時分,我能體會到此時山川河流、祖先、長生天都融合在一起,我自己也恨不得化成山川河流直接與長生天對話,將自己的想法、煩悶、罪孽一股腦掏給她,任由他滌蕩、警醒、呵斥……’”
“我們幾個都有些醉了,這些話語無論是在大漠,還是在林中都很難聽到的,他是漢人,又在林中長大,沒聽說他有什么名師指點,不過卻胸含錦繡、談吐不凡”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一個如此俊雅又有力量,如此卓識又深不可測?這樣的人,莫說在大漠、林中,恐怕南邊的大明也很少見,他既有草原林中人的剽悍,又有草原人的豪邁,還有漢人的精細”
“何況,他對我等幾個都是一視同仁,完全沒有上下之別”
“長生天啊,真主啊,請救救你淺陋的信徒,請你告訴我”
“他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