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還有一位稍稍年輕的武士,年約三十出頭,一身黑衣,一只眼睛帶著眼罩,一身肅殺之氣竟不亞于那兩位劍道大家。
柳生十兵衛,柳生宗矩的長子,相傳他這只眼睛他在少年時與自己的父親比劍時被對方刺瞎的。
江戶時代初期最有名的幾位劍客、兵法大家都云集在小小的長崎城,若是尼堪在此的話肯定又會起了別樣的心思(自然不是招攬,而是團滅)。
如今他們卻都在島原城附近,目標也只有一個。
消滅他們眼里卑賤的一揆勢眾!
柳生十兵衛雖然是大目付柳生宗矩的兒子,如今卻是場中地位最高、幕府老中大佬松平信綱的衛士。
松平信綱已經得知了一揆勢眾的虛實,故此反能放下心來盡情歡縱。
“啪啪啪……”
隨著松平信綱站起來拍了拍手,場中的音樂、舞蹈頓時結束了。
“諸君……”
“本將決定,明日一早,總攻開始!”
話音未落,廳外一位全副披掛的武士踩著小碎步跑了進來,他來到大廳中央后單膝跪下大聲說道:“總大將,門外來了一人,口稱要見總大將”
“誰?”
“柳川靜云!”
與在島原城引起騷動不同,這個名字并沒有在在座的諸位中引起任何波瀾。
也是,柳川靜云雖然劍術了得,不過是小藩對馬島的一個家臣之養子,也不是出自劍術名家,他的師父是北邊出羽國奧羽山的一位隱者。
在如今的日本,正如和歌流派,劍道也是流派眾多,能出名的也就那幾位,而柳川靜云這一派顯然是沒有進入到重要藩國大名的法眼。
不過別人不知道,在座的平戶藩松浦棟父子不可能不知道,一聽這個名字父子倆的臉色都有些變了。
等松浦棟給松平信綱介紹了柳川靜云的身世,松平信綱不禁撇撇嘴,“區區一個小藩家臣的養子,竟然想見大將軍家老之首的本將?”
“咳咳”,松浦棟輕咳一聲,“總大將,此人如今在為濟州島的瀚海國做事”
“哦?”,這下松平信綱冷靜下來,對于濟州島最近幾年的變化,德川幕府也是做過周密調查的。
最后以柳生宗矩為首的目付組織得出結論。
“此國在清國之北,與大唐時傳說的夜叉國相鄰,不過在十余年前突然崛起,不禁戰力強橫,還精通火器、造船之術,連一向強橫的清國也抵擋不住,領頭之人還不到三十歲,雖出身叢林蠻夷,卻是漢兒之后,短短十余年便一統漠北之地”
“縱觀歷史,能獨霸漠北者,多半靠精騎制勝,未嘗有精騎、匠藝并重者,按照荷蘭人的情報,此國的技術已經與歐洲相差無幾,或可勝之”
這樣的情報,作為家老之首的松平信綱自然也得到了。
他心里雖不樂意,嘴上卻說道:“有請!”
……
柳川靜云進來了,一身黑色棉布的武士服,菊綴結、胸紐、露,一個也沒少,頭上還是醒目的月代式,若他不是在為瀚海國做事,松平信綱肯定是要叱問他竟敢篡越穿起只有藩主、守官才能穿上的棉布式樣衣服。
在日本的歷史上,因為不合禮制亂穿衣服被勒令剖腹、**的不在少數。
他剛剛從島原城出來,仗著瀚海國使者的身份順順當當來到長崎城,剛剛經歷在原城那驚人的慘狀,卻在長崎城見到了風花雪月,若說這心里沒有感慨是不可能的。
他是在遼東清國境內待過的人,幾相比較之下,瀚海國境內無疑作為平等,最為祥和、蓬勃,想到這里,自己這心里隱隱也有些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