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川靜云又恢復了日本武士的打扮。
一身黑色的武士服,丑陋的月代頭,腰里挎著兩把倭刀,赤著腳,就這樣迎風站在關船的船頭。
按照尼堪的叮囑,他的第一站需要到陸奧國的弘前藩去,弘前藩,也就是后世的弘前市,位居本州島西北端,靠近北海道。
抵近出羽國時,柳川靜云并沒有直接去毗鄰弘前藩的碼頭,而是將船只停靠在從奧羽山上向西流入大海的出羽水的河口。
作為有名的武士,柳川靜云自然不乏朋友。
出羽國,奧羽山,北秋田古道,他有一位師弟。
初春時分,西南風開始吹拂,他從宇久島抵達出羽國秋田藩的能代碼頭只花了半個月(兩千多里路)。
能代位于秋田藩的北部,再往北就是面積達一萬平方公里的奧羽山,這里,有一條蝦夷人踩出來的古道直通弘前藩,長度約莫一百里。
眼下,古道上的櫻花正是絢爛的時候,高山、流水、櫻花,作為劍道的傳人,柳川靜云也是十分向往的。
此時,由于幕府的特意封鎖,長崎之戰的消息并沒有傳到遙遠的陸奧、出羽一帶。
能代碼頭秋田藩的管事見是五島藩過來的的船只,也是十分詫異,與五島藩相比,作為日本北部最大、最好的稻米產地所在,秋田藩的人打心底還是瞧不上五島藩的。
不過,能擁有這么大的關船的,不是五島藩的藩主,便是他的親近家臣,雖然是“化外”小藩,也不好得罪。
果然,柳川靜云的名牒上寫著五島藩家臣的職位,管事循例索要了停泊費后便放柳川靜云一行下來了。
柳川靜云只帶了兩個同樣出身切支丹教徒的的少年,都只是十六七歲的模樣,如今都拜在他的門下修習劍道,算是他的弟子。
三人攜帶了炊具、大米、酸菜,從能代碼頭下來后便一路東行,十日后才抵達秋田古道的南入口。
三人在南出口附近的大館做了一些補給后便背著包裹踏入了古道。
一踏入古道,柳川靜云便發覺有些不對勁。
他隱隱約約覺得有人在跟蹤自己,不過當他靜下心來觀察時又一無所獲。
“難道是忍者?”
不過自己在秋田這么遠的地方并沒有仇家,他一開始似乎忘記了來秋田古道是賞玩櫻花,參悟劍道,教授弟子的,在頭先的二十里路都是全神貫注、高度緊張的。
此時已經來到了大山的深處,離他少年時向一位高人學習劍道的地方也不遠了,他漸漸放松下來,一路走,一路細心的賞玩,一路用山泉、野菜烹飪食物,一路教授弟子,這心情逐漸又好了起來。
不多時,他從古道轉入一條小道,小道的不遠處便是一處瀑布,冬日的積雪融化后,瀑布正是蔚為壯觀之時,配著左近的櫻花,景色煞是喜人。
柳川靜云大喜,當即就在瀑布面前舞了一會兒“刀之祭”。
柳川靜云本來是修習雙刀流的(鄭芝龍在日本學的也是這個流派),不過他在“一刀流”上也不遑多讓,他先是舞了一會兒“一刀流”,接著耍起了“雙刀流”。
舞到興致最濃處,刀影、瀑布、櫻花、遠處山頂的雪花交相呼應,不遠處觀看的兩個弟子不禁大呼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