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大事,大行皇帝應該同范文程他們說過,是吧七叔,不如……”
阿巴泰其實早就應該將皇太極的遺訓說出來,不過一來這幾日他自己也是驚駭于清軍的慘敗,心情一直很沉重,二來嘛,對豪格如此不堪也有些失望,于是便一直裝聾作啞,此時聽尼堪說起,不得已才說道:“皇上是說過,不過當時的情形與現在相去甚遠……”
“七叔”,豪格勉強睜開了眼睛,“先不說情形不情形的,阿瑪以前是怎么說的,不妨說出來,讓大家都參詳參詳”
其實皇太極在離開盛京之前已經對豪格有所交待,不過他雖然魯莽,卻不是一個傻子,有些話由他說出來與臣子們說出來大為不同,他也在等著阿巴泰、希福兩人開口,沒想到這兩人半晌也沒放一個屁。
“唉!”,阿巴泰無奈,最后指著希福說道:“你是我滿人的巴克什,還是由你來說吧”
這便是阿巴泰,他在骨子里也是一個軍將大過大臣,豪格眼里閃過一絲寒芒,最終還是忍住了,他也將目光投向希福。
希福今年五十四歲了,剛才,由于阿巴泰、尼堪都沒有發話,他也不敢置喙,眼下見眾人都將目光投向自己,他只得起身說道:“皇上,郡王爺說的沒錯,先皇之前確實對一些個事情有過交待”
“奴才還能記得當時先皇的話”
“‘此去梨樹城,若是勝了自然好說;倘若萬一不幸敗了,也不要慌,以我大清滿洲八旗的戰力,就算敗了,也能自保,屆時回到遼東,盛京、遼陽、東京城、海州、錦州、廣寧都是大城,蠻賊若是一個一個地啃,總有疲累之時,屆時,我滿洲八旗精騎再伺機出擊,還是有獲勝的希望的’”
聽到這里,豪格插道:“就這些,沒有具體的?”
希福心里暗嘆,當時皇太極可是召集他與范文程、阿巴泰、豪格四人一起議事的,難道這廝轉眼就忘了?
嘴上卻說:“自然是有的,皇上,先皇當時還說,‘盛京-本溪-鳳凰城-東江鎮一線極其重要,若是大軍在梨樹城不幸敗了,除了緊守盛京、遼陽、海州三城以外,還得守好這條線’”
尼堪此時也插道:“可眼下分明不是小敗,而是大敗,此一時彼一時,蠻賊在梨樹城、八面城、大黑山、調兵山幾仗下來也是損失慘重,故此彼等才沒有立即南下到盛京、遼陽一帶,恐怕正在進行休整,以彼等的能耐,最多一個月就能休整好了,屆時……”
他的話在座的都明白,豪格此時也是嘆了一口氣,他朝身邊的太監說道:“讓費揚古去請范文程”
不多時,范文程到了,他正要下跪高呼萬歲,豪格趕緊下來扶住了他,“先生乃大清柱石之臣,何須行此大禮,來人,賜座”
范文程謝過之后便坐下來了,面上也是波瀾不驚,絲毫沒有帶著前幾日被圈禁之后憤懣的模樣。
他也毫不客氣地開口了,一開口就是石破天驚。
“皇上,諸位臣工,先皇確實秘密召見過微臣,并面授了機宜”
這下豪格、阿巴泰、希福卻是有些不信,就算皇太極未卜先知,在離開盛京之前就留下了遺言,那也只能是對著滿洲貴胄說,何時能輪到漢人有此殊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