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李巖點了點頭,并做了一個讓他站起來的手勢。
“陛下”,剛才李巖也是莫名震撼,以前他在河南時,家里也經常得到有關關外戰事的邸報,在他眼里,這建奴之強橫應該是天下少有了,前不久聽說建奴被更為北邊的那甚索倫賊打敗了,一開始他還有些不敢相信,終究由于飽讀詩書,對于北境的情形有所了解,還是有所釋然。
“若夫女真之于契丹,蒙古之于女真?塞外部族繁多,倏忽而興,疏忽而亡者不知凡幾,索倫者,蓋如是呼?”
饒是如此,他心中還是有諸般疑惑,他可不是一般讀書人,在河南時,一開始他可是武學的學生,最后在族里力勸下才轉為縣學。
其對于歷朝歷代兵法、兵器譜都有所涉獵,他實在想不明白,像劉宗敏那樣的精銳為何能在不到一個時辰里便全軍覆沒。
“金龍,我問你,敵軍真是三股?每一股大約有多少人?”
“具體不知,不過肯定是三股,當時權將軍準備以主力向西突圍,以權將軍的打法,天下幾乎沒有能攔得住的,沒想到……,每一股的人馬應該不少于權將軍向西突圍的人馬……”
“嗯,那也就是說,每一股都不少于三千騎,難怪,都是北境蠻賊,兵力還大大占優,這倒情有可原,不過,聽你說蠻賊打頭的騎兵都是通體閃亮的鎧甲,連面部也包裹在里面?”
賀金龍點點頭,“千真萬確,非但如此,彼等戰馬也比我等的略高一些,齊整一些”
李巖先是一愣,轉瞬便想到:“北境都是牧場,養出高大的戰馬也不稀奇,不過那通體鍛成,還精光閃閃的鐵甲著實可疑,北境之地,若說彼等弓馬嫻熟也就罷了,單論鍛造之術肯定是大大弱于中國的,怎地……”
又想到一事,此時更讓他滿腹疑惑,“你能確定,彼等手拿長槍的騎兵左手拿著的都是短銃?”
“是的,彼等人手一把,離我軍兩三丈遠時才發射,如此之近,縱不能一下殺傷,卻能在一剎那讓人短暫喪失戰力,何況彼等后排的的騎兵雖沒有穿戴通體亮甲,瞧那鼓鼓囊囊的身形,多半也是兩層鎧甲,彼等手里拿著的卻是長銃,手里是雙刀,左臂還有小盾,戰力也……端地厲害”
李巖依舊沒有頭緒,不過他突然想到一事,“按照你的說法,東邊河面上還有一座石橋,你等為何不先越過石橋東去,然后以少數兵馬守住石橋,再在石橋上下游找合適地方過河?”
“軍師,你想啊,吳三桂剛剛過去,彼等伏兵便能出現了,河對岸不遠處便是蠻賊重兵把守的寧遠城,可想而知也有不少兵馬……”
李巖點點頭,他略略想了想,又轉過來面向李自成施了一禮。
“陛下,微臣沒有問題了,根據金龍的說法,微臣倒是有了一些初步的判斷”
“其一,這個索倫賊聽說是在大漠以北,以前蘇武牧羊那座大湖的附近游牧,真正的苦寒之地,彼等騎射無雙、驍勇善戰微臣并不驚訝,拓跋鮮卑便是從那里興起的”
“不過彼等以區區林中小部便能在十余年一統漠南漠北諸部,還在短時間擊敗了強大的建州,這就不能用常理來推斷了”
“在北京時,聽鴻臚寺的人說,就在前不久,西邊有一個葉爾羌汗國曾派人來與明國聯絡,按照那使者的說法,西域之地,除了那西去的瓦剌部,尚有哈薩克、布哈拉、葉爾羌諸國,而那布哈拉汗國聽說與大唐時逃到西邊的西突厥后裔所建之國往來密切,那國名曰奧斯曼,聽說頗善火器”
“按照那使者的說法,這索倫賊的疆域在西邊已經與瓦剌、哈薩克接壤,按照遠交近攻的法則,彼等肯定是與布哈拉勾連起來了,從布哈拉人手里獲得工匠、火器也就順理成章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