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一根稻草那樣重新燃起了希望,當面那人難道是闖營剛剛興起時在山西面臨絕境時面對的監軍太監盧九德,以及在漢中車廂峽遇到的總督陳奇瑜?
那兩次,闖營都是在絕境中利用詐降得以逃出生天,讓大太監盧九德、總督陳奇瑜也成了義軍恥笑的對象。
不多時,一人年歲與他差不了多少的人在一大眾將領的簇擁之下來到了他面前。
“朕便是大夏國的皇帝,想要活命,我的條件也很簡單,大順軍退出甘肅、寧夏、山西、山東,以及整個黃河以北之地,退出時有我瀚海軍在后面盯著,你等只能帶走原本你等就留在上述各地的本部人馬,投降的明軍、繳獲的錢財一律不許帶走”
騎在一匹純種的乞爾吉斯高頭大馬上,那匹戰馬的樣子、顏色與尼堪的養父阿吉當時在因果達河救了他的那匹棗紅馬很像——直到此時,他對烏扎部的歸屬感依舊很強烈,尼堪一字一頓將醞釀許久的條件說了出來。
這樣的條件,他在上都時就敲定了。
眼下的黃河,入海口卻在后世江蘇境內,整個山東都在大河以北,按照孫秀節以及在北京的皇甫端傳過來的信息,這時的京畿(河北)、山東的人口都在一千萬以上,山東更是接近兩千萬,山西在八百萬左右,甘肅寧夏加起來有一百多萬。
各地加起來超過四千萬,這樣的丁口,足夠讓尼堪喜出望外了,以他眼下的實力,還不足以很快統一全國,當然了,他若是像后世滿清那樣給漢軍旗充分放權自然也辦得到,不過他可不想出現馬得功搶劫鄭芝龍的白銀以及吳三桂造反那樣的情景。
“收獲一地,便穩固一地,經營一地,之后在地盤已經穩固,人才也培養足夠之后再揮師南下,屆時,以三四千萬丁口的實力,一統全國完全不是問題”
何況,若是放李自成南下,彼等不敵自己后,肯定會將目光投向長江以南以及張獻忠部,等到彼等殺得不可開交,將境內的士紳又清過一遍后自己再介入將事半功倍。
而黃河以北,在流賊、滿清的輪流肆虐之下,已經沒有多少士紳了,大夏國重新丈量、分配田地也不會有太多的阻力。
這樣的條件,李自成想都沒想就同意了,非但如此,尼堪還大大方方讓他帶走了一萬愿意跟著南下的騎兵。
對于李自成來說,他的核心地盤,陜西、河南、湖北還在手里,大軍也多半布置在那里,自己只要能逃出生天,一切還有機會。
難道是第二個陳奇瑜?
在蓋上自己大順國皇帝大營的一剎那,李自成心里竟然又浮現出那個人的名字。不過他在內心里還是搖了搖頭。
不大可能,此人明顯是力有未逮罷了,算了不管這許多了,回到陜西再說。
李自成暗叫僥幸,尼堪卻在盤算著。
“李自成沒了中權親軍,還有西安的五大標營,還有四大營以及一些編外軍卒,依靠這些人馬,還是能與南京附近的黃得功、高杰等人決一死戰的,何況,此時,張獻忠已經拿下了四川,就算他再強大,兩處受敵,肯定不會北上來招惹自己這個大敵”
盟約議定后,在上面蓋上了雙方皇帝的大印,盟約并沒有規定雙方“和平”的時間,不過雙方都清楚,眼下不過是虛與委蛇罷了,待得一方實力大漲,肯定又會掀起戰端。
史稱“山海之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