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不久的行動中,官府或收購,或強制奪回,已經將境內大部分容易開采的礦場全部拿到手中……”
說到這里,正在匯報的陳文光偷偷瞄了尼堪一下,見他依舊面無表情才繼續向下說。
原來這里還有一個故事。
在收回登州棲霞、招遠一帶的金礦時,還是花費了好一番功夫的,那里的勢力可比陽明堡的那些個土豪要強大的多,不過尼堪也沒有與彼等議和的打算,一開始就派出重兵包圍了礦場。
他讓山東布政使馬鳴佩與礦場東家直接談條件。
“給這些礦主留下一成礦場,剩余的九成必須無條件交到官府手里,當然了,官府也會適當給一些補償”
這些礦場主自然不甘心,在大明時,廠衛對礦場壓榨得最厲害時彼等也沒有屈服,特別是其中的于家、張家更是在此開礦已歷三代,家里面的家丁更是比登萊總兵還要多,有了龐大的勢力就能將族里的子弟送入學校深造,最終得以榮登舉人、進士的也不在少數。
加上彼等手中擁有大量的黃金,上下打點之下,整個山東官場幾乎都被彼等拿下了,倒是有東廠、錦衣衛的探子過來探究,可惜,在魏忠賢大力征收礦稅的時候,彼等明里暗里給朝廷上繳了大批的金銀,又利用上繳礦稅的機會與京城廠衛頭目交好,故此,崇禎上臺之后,他根本得不到多少真實的消息。
也就是后世滿清入關之后,彼等利用反抗剃發令激起的民變、起義參與其中,從而招來了大軍,最終覆滅,否則,若還是在明國,他們依舊會逍遙下去。
藏富于民,大明確實做到了,不過代價也是慘痛的。
這樣的情形是尼堪不能容忍的,每個礦主手里頭都有上千的家丁,想想就令人不安,故此,他一開始就杠上了。
結果也是明顯的,在瀚海軍高出一大截的火炮、火槍、騎兵的打擊下,所有的礦主、家丁都灰飛煙滅,這算是魯東在暴風驟雨的分田之下又一抹令人心悸的異色。
在這次事故里,受到牽連者有好幾千,最后除了礦工,大部分礦場主正主被殺,家屬發配到雅庫茨克,家丁全部被殺,只有礦工留了下來。
國庫里又多了幾百萬兩,不過卻是帶著血跡的,除了上百年礦工的,自然還有大量礦主和家丁的。
作為后世長在某旗下、又是軍人出身的尼堪對于秩序有著一種刻骨銘心的追求,他對于商業有著自己的認識,那就是,一切必須在官府的規劃之下進行,萬不可亂哄哄到處開花。
“或許,這也算是大夏版的特色制度?”
剛才陳文光在匯報時,愈發沉穩的尼堪其實在內心也在想著這些事,最后還發出了一句自嘲。
“故此,濟南府的煤鐵復合體,商河的硝礦、硝坊,泰安州的硫礦、硫坊,兗州的煤礦,登州的金礦、銅礦,加上作坊,基本上能安置這三萬戶匠人了,不過這些匠人中,只有約莫兩萬人是從事與冶煉鑄造相關的,另外還有從事皮具、木器、磚石的,您看”
尼堪看向沈默,“沈部堂是什么意思?”
沈默自從擔任工部尚書后,他終究不是像孫秀節那樣長期跟在尼堪身邊,知曉尼堪心思的人,故此他上任以來很是吃了不少苦頭,這也是他,做過海商,管過江陰沈家的船坊,換做任意一人,恐怕更是吃不消,他如今可算是明白了,皇帝陛下確實是對工部情有獨鐘,可不是光在嘴上說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