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們一貫的做法,都是占據一地便穩固一地,有了余力的時候再奪占另外的土地,但是說他們要南下奪占整個明國的土地倒是為時過早,因為眼下的明國、李賊、張賊幾成三足鼎立之勢,誰也耐活不了誰,在這種情形下,大夏國自然要作壁上觀,等他們打個你死我活,國力大損之時再出手,那時候才是事半功倍”
“但如果他們決定要大舉南下,必先下四川,而要下四川,必下漢中,但眼下漢中的賀珍并不愿意屈服大夏國,還是想在眾多勢力之間虛與委蛇,最近又公開投靠了明國,被明廷封為漢中侯,而從漢中往四川,朝天關-廣元-劍門一帶掌握在張賊手里,這是最近的路了,不過賀珍依舊可以通過西鄉、太平一帶與川東總兵曾英聯系”
“曾英收降搖黃余部后,勢力大增,聽說其手下的大將如云,士兵如雨,張賊手下最能打仗的張定國也只能隔著嘉陵江與之對峙,并不能前進寸步,如云如雨的,只是一個夸大的說法,不過川東的軍力加起來至少有五萬,那賀珍手下有兩萬人,都是陜西精銳,加上曾英,就算大夏國也不敢小覷”
瑪齊克似乎摸到了什么,最近,他也在翻看魯蓮兒翻譯的《括地志》,對中國的山川地理也有些研究,不過聽到魯蓮兒如此說也是有些云里霧里,不過四川、漢中、甘肅之間幾條關鍵線路他還是清楚的。
說到這里魯蓮兒也停了下來,瑪齊克笑道:“夫人是要考究為夫來著?”
魯蓮兒笑而不語。
瑪齊克說道:“漢中倉促之間不可驟下,不過大夏國可以利用隴南的路線直接撲向四川,或者……”
他此時才明白魯蓮兒的想法,心里不禁暗嘆,“此女不愧是有數的才女,大夏國核心是索倫諸部,都不懼嚴寒,又大多是騎兵,若是能從我的地盤上通過,就可從松潘、茂州直撲成都”
“這樣的進軍法子,恐怕讓大西國的驚駭還在三國時姜維之上,至于隴南那里,肯定是表面上的路數,大夏國的大軍突然出現在成都平原上,不用說會讓張賊驚懼萬分,只有遠走躲避一途”
“而如今云南牢牢掌控在吳三桂手里,貴州又被李賊全部拿下,就只有隸屬于四川的江南諸州縣了,張賊不是全力向東與重慶總兵決一死戰,就是與南下渡江占據江南州縣,然后是去云南還是貴州,再做打算而已”
“不過張賊完全可以依托成都與大夏國來一場大決戰啊,成都附近尚有張可望、艾能奇的重兵,至少有五萬精銳,又操練多年,難道不能與大夏國一戰?”
想到這里,他繼續笑著說道:“夫人聰慧,為夫不及萬一,這么說,大夏國要從我的地盤南下?不可能啊……”
魯蓮兒說道:“前不久,從茂州來的商販傳來了消息,川西的明軍形勢不妙”
“哦?”,瑪齊克心理一凜,暗忖:“有什么消息我不知道?”
魯蓮兒笑道:“夫君莫緊張,說的是如今盤踞在四川西南部雅州、嘉定州、眉州的楊展”
“楊展?他那里能有什么事?自從他上次在一場大戰中擊敗張賊,張賊之后就沒有南下的打算了”
“夫君,我可是聽說了,楊展的地盤上又來了三撥人馬”
“哦?”
“一個是新任命的四川總督李乾德,他孤身上任,重慶的曾英不理他,只有兩個原流賊出身的降將投靠他,一個叫袁韜,原本是搖黃余部,號爭天王的,一個叫武大定,流賊余部,號黃巢者,部下人馬不多,四處被排擠,只能投靠李乾德”
“就在前不久,李乾德決定將總督府設在嘉定府,楊展同意了并將袁韜安置在犍為縣,武大定安置在青神縣”
“這有何不妥?”
“夫君,你不了解明國,他們向來是以文御武,文人但凡上任,沒有不殺武人立威的,按照那眉州商人的說法,那楊展大敗張獻忠之后,已經被朝廷封了伯爵,川西總兵,并沒有將落魄總督李乾德放在眼里,明國文人都是小雞肚腸,睚眥必報之輩,手下又有袁韜、武大定兩員悍將,以奴家愚見,川西禍事不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