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后方的戰斗開始打響后,身為最高指揮官的佩雷斯有些猶豫了。
自己是繼續北上追逐正在撤退的敵艦隊,還是南下與加西亞一起夾擊后面的敵艦隊?
戰場上的勝負往往在一瞬間就決定了。
在這場不對稱的大海戰中,佩雷斯唯一的機會是與加西亞一起拼死靠近瀚海軍戰船,然后在對轟時靠運氣重創一兩艘敵艦方為上策。
不過他并沒有直接與瀚海軍交手的機會,只是聽說過瀚海軍的幾次戰斗,包括與鄭芝龍的好幾次大戰,與荷蘭人優秀將領德魯伊特的大戰,以及馬尼拉那次戰斗。
如果他是一個謹慎的人,就一定會選擇剛才筆者所說的那種戰法,但在一剎那,身為十大家族成員之一,以及西班牙最年輕的海軍中將的榮耀讓他一時有些膨脹了。
在克里特島與奧斯曼人的戰斗中,奧斯曼人由于擁有大量白人俘虜,其中不乏精通制造新式戰艦的匠人和水手,他們除了大槳帆船,自然也有與蓋倫船有些類似的戰艦。
不過在那次戰斗中,佩雷斯以損失十艘戰艦,戰死近兩千人的代價才殲滅了敵人五十艘戰艦,雖然奧斯曼人的損失更為慘重,但敵船上的真正奧斯曼人卻不占多數,水手、炮手多半是白人,奴隸也大量來自白人,當然了,也有不少黑人。
船上準備跳幫作戰的戰斗兵才是真正的奧斯曼人。
這是佩雷斯在歐洲參加過的唯一一次戰斗,正是因為這次戰斗,他從海軍上校越級提拔為中將,因為在十六世紀后半年以及十七世紀上半年,在不斷與英國人、荷蘭人的戰斗中,西班牙人的海軍優秀將領凋零的很厲害,像他這樣出身十大家族,又是唯一一所專門為貴族開設的海軍學校畢業,戰績又拿得出手之人,自然大受青睞。
于是他被調到了美洲。
美洲,是如今風雨飄搖,正瀕臨破產的西班牙王國唯一的財政來源和依靠,需要一個優秀將來保衛航線。
因為一旦王國的大帆船船隊駛入加勒比海,多如牛毛的海盜,以及大量除了西班牙自己以外的所有國家正規軍都會打這支船隊的主意,因為一次可能成功的劫掠就可能滿足自己國家一年的財政開支。
這就是身為天主教狂熱信徒國家西班牙的悲哀,連同為天主教信徒的法國也嫌棄他們,而他不多的盟友,熱那亞需要守護地中海,神圣羅馬帝國的海軍又不值一提。
所有擁有稍有些實力海上力量的國家,無論是新教還是天主教,都是他們的敵人,這不是悲哀是什么?
當然了,以大帆船的堅固,以及當下西班牙海軍依舊強大的實力,想要成功截獲一整支大帆船船隊并不容易。
佩雷斯在追逐了李孝彥艦隊一刻的時間后立即意識到自己永遠也不會追上對方,這時,他最穩妥的選擇應該是利用東風的夾角轉向西邊,靠近加利福尼亞半島的方向,然后戧風南下,與加西亞會攻柳川憶興艦隊。
他也是這樣做的,不過似乎意識到前面的敵艦隊能夠隨時返回,他在命令轉向時讓七艘武裝商船繼續向北追蹤,自己則帶著全部的專門戰艦以及三艘武裝商船轉向南下。
佩雷斯沒有見識過瀚海軍戰艦的厲害,所謂機器船,雖然已經親眼目睹了,但他并沒有見到他們是如何轉向的,何況在肉眼可見的范圍,前面的敵艦隊至少離自己有大約一西班牙里的距離。
就算敵艦隊有超過己方的轉向實力,但十倍的差距他是想不到的,這也不能怪他,蒸汽船這種怪物想要稱霸海洋按照正常歷史還要等一百多年。
“代差”、“降維打擊”,在傳統的佩雷斯眼里是不存在的。
何況自己也安排了同樣數目的武裝商船阻擋著敵艦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