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
山洞外面的風勢似乎小了一些,四人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實際上他們也沒有什么要收拾的,但有幾樣東西是不能拉下的。
噶里兒子席特庫畢業于海參崴海軍學校,他畢業后并沒有去海軍,而是來到了灰衣衛,因為他的本事就是觀測天象、辨識方位,他有一張當地涅涅茨人制作的弓囊,一種用樅樹制作的弓囊,弓囊的外形與涅涅茨人的幾乎一模一樣,但實際上另有玄機。
弓囊比涅涅茨人的長一些,在弓囊的底部裝著一套包括鐘表、六分儀、指南針、一張用絹布繪成的西西伯利亞地圖在內的東西,平常看不出來,但需要使用時則需要按動弓囊某處機關。
庫瑪的弓囊也是如此,他倒不是畢業于海軍學校的,他出身于雅庫茨克霜狼騎兵學校,他的觀測天象、辨識方向的知識就是在這一年由席特庫教給他的。
故此,他倆的弓囊雖然與張七、安巴的一模一樣,但卻沉一些,箭枝也短一些。
另外,以這四人的身手,沿途也捕獲了不少值錢的獵物,比如黑熊、黑狼、火狐、紫貂等,都用同樣來自俄羅斯人的油氈布包著,大約有幾十斤,都由張七背著,遇到緊急情況時,安巴則會將這些皮子拿出來敷衍。
席特庫是噶里的兒子,他的語言來自北山野人,也就是葉尼塞河以東廣袤地區高寒地帶埃文基人的語言,他們的語言雖然與尼布楚大草原烏扎部的大致一樣,但由于尼布楚大草原歷史上深受突厥人、鮮卑人、蒙古人的影響,多少有一些不同的地方,故此,由席特庫出面用正宗的埃文基語來周旋也是應有之意。
至于安巴,他出自納哈塔部,納哈塔,最先在貝加爾湖以西、薩彥嶺以北活動,他所在部落的語言與葉尼塞河流域的薩莫耶德人、埃文基人都有交流,故此他的薩莫耶德語最為地道,當然了,最近五十年,由于俄羅斯人的侵入,無論是薩莫耶德語還是埃文基語都有了新的變化,不過這難不倒灰衣衛,因為自從大夏國拿下葉尼塞河以東的領土后,境內也有大量的埃文基人。
安巴雖然是整個安西大都護府,也就是包括定遠省、定方省、齋桑省、臨潢省、欽察省(省府奧倫堡,安西大都護府所在)、巴爾喀什省、克里米亞總督轄區灰衣衛的總管,掛著少將軍銜,而張七只是一個執行組的中校,不過安巴卻對他異常尊重,除了張七一身強悍的功夫,還有他那天生敏感從未出錯的直覺。
謹慎起見,四人又挨到了兩點的時候才下山。
之前,安巴與張七已經商議好了新的埋伏地點。
在這樣的地方,一切只能靠猜測,安巴與張七都猜測索伯堡的敵人肯定會先進入鄂畢河,然后利用冰船運到新的目的地。
而冰船的起點就在鄂畢河大拐彎處的薩內卡堡。
他們決定埋伏在薩內卡附近,無論他們是坐冰船去到鄂畢河中游,還是橫穿鄂畢河-納德姆河-普爾河去烏連戈伊都繞不開薩內卡。
薩內卡,實際上來自索倫語,與石勒喀類似,都是大河灣處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