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僅憑這半截身軀,在場眾人已經認出了其身份——李大偉,一些人叫他皇上,一些人暗地里稱他為瘋子、神經病,但無一例外都在心里罵他是怪物、惡魔。
這樣嚴重的傷勢,正常人已經死亡,但異變的身體似乎為李大偉提供了強大的生命力,導致他甚至還在微微喘息,不過也是出氣多進氣少。
李大偉微微張口想說些什么,但并沒有被給予這樣的權力,銀色刀光一閃,范仁手中僅剩下了一顆孤零零的頭顱,頭顱的雙目瞬間瞪圓然后徹底沒了動靜,好似想要表達自己死不瞑目。
隨手將腦袋扔在腳邊,平靜的聲音再次從范仁口中傳出:“還有一句和魯迅先生有關的名言,你們知道嗎?”
還活著的那些漢子和青壯頓時齊齊打了一個冷顫,眼見往日被他們視為怪物般可怕的李大偉三兩下就被范仁砍了腦袋,他們中有人尖叫著放下武器逃跑。
“鬼啊!鬼啊!”然而這些人轉身逃跑之前卻好似忘記了要帶上自己的腦袋,無頭的身體僅僅跑出不到兩步便倒在了一片血雨之中。
“去死吧!”有人想舉槍反抗,縱橫的銀色刀光斬下他們雙臂的同時也順勢劃過了他們的脖頸。
“你不要過來!不然我打死她們!”刀疤漢子掏出腰間的手槍想要挾持身邊一對母女做人質,然而掏出手槍的瞬間,兩條手臂已經緩緩從他的肩部滑落,慘叫聲還沒有發出,他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因為身首已經分離。
“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
平靜的聲音傳入依偎在母親懷里的小女生耳中,她被母親捂住了雙眼,只能輕輕的問道:“媽媽,是解放軍叔叔來救我們了嗎?”
女人沐浴著潑灑而下的鮮血,眼神定定看著那道轉身而去的黑色背影以及那一晃而過的醒目旗幟,輕輕點了點頭:“嗯。”
“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有人哭喊著跪地求饒,然而叩首的同時,項上頭顱滾滾而下,鮮血噴涌著染紅了地面。
“這個國家曾經有很多人沒有殺過人,但因為麻木,他們有的死了。”平靜的話語如索命的音符,蕩起一片片血雨。
“是惡鬼來索命了!是惡鬼來索命了!”有人瘋狂大喊著將手中武器狂亂的揮舞,然而揮出卻是自己的手臂,帶著解脫表情的頭顱緩緩滑落,血雨噴涌飄灑。
“只是因為麻木,他們有的甚至能為了一己私欲而坐視同胞被屠殺,最終,他們還是死了。”握刀的手沒有一絲顫抖,亦如范仁此時的語氣和心境。
“我們都是被逼的!你不能殺我們!”有人想要據理力爭,卻只看到一閃而逝的銀白刀光,再完美的說辭也被鮮血淹沒。
“只是因為麻木,他們有的甚至能為了茍活向同胞舉起屠刀,最終,他們也死了。”平靜的語氣似乎有了一絲波瀾,但最終還是如刀光一樣,不變而又泛著讓人心寒的冰冷。
“我錯了!我錯了!”有人想要懺悔,然后如愿以償的得到了贖罪的機會,用自己的鮮血來滌蕩自己的罪惡。
“我們曾經因為麻木而讓同胞、民族、國家遭受徹骨之痛,但現在,有些人似乎已經忘了,那些痛是多么的讓我們刻骨銘心!”伴隨著宛若嘆息的話語落下,縱橫的銀色刀光最終歸于一處,范仁靜靜的站在這一片血海尸骸之中,上百人的鮮血已然將他的黑衣染紅,但那鮮艷的旗幟卻依舊醒目。
他突然覺悟到,自己身上的這套軍裝代表的已經不僅僅是一種身份,它更是一種責任、一種信念、一種傳承!
他不是在替天行道,因為他不是一個俠士,也不是英雄,他只是背負起了這份責任、這份信念、這份傳承!
仿佛福至心靈,范仁緩緩的將已經隱隱跟自己有氣息牽連的斬魄刀舉到身前。
“亂世當用重典!自今日起,凡我華夏大地,天朝國土,作亂者,殺無赦!”
聲音并不洪亮反而低沉的仿佛囈語,但卻似乎有一種深入靈魂的莊嚴和鄭重。
這不是立誓,而是一種發自靈魂的信念!
原本銀色的斬魄刀突然泛起金色光芒,光芒中原本細長的銀色刀身突然變長變厚,直至化為一把三尺余長、一掌寬厚的深沉金色長劍。
范仁默默的打量了一下身前的金色長劍,忽的嘆息一般道:“亂世當重威而輕仁,你以后就叫泰阿吧。”
深沉金色長劍輕輕一顫,劍身末端慢慢烙印出兩個血色簡體漢字——泰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