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斟酌一下,便笑道:“倒不是說陳先生誆騙前輩,只是陳先生抬舉晚輩罷了。”
“這話我可不敢茍同。”
陶竹葉跳出來,笑嘻嘻道,“我是親眼所見,韋兄棋力老辣驚人,陳先生傾力而為還是落敗,像極了一個浸淫棋道千年的老狐貍啊!我是甘拜下風,五體投地的,謂之神仙手段亦可也!”
捧殺,這是明目張膽的捧殺啊。
韋落眼皮直跳,何至于此?瞧瞧周圍人的目光,感受這閣樓氣氛,簡直讓人喘不過氣來了。
陶官倫目光銳利,笑里藏刀道:“韋落小兄弟啊,你這就不厚道了。不給老夫面子啊。”
“太爺爺,您這是干嘛呢?韋落大哥不想下棋便是不想下棋了,何必逼迫人家呢?這多不好啊!”陶苑走到韋落身側,目視陶官倫,語氣幽怨道。
陶官倫老臉一黑,便有些悻悻,目光望向韋落,意味深長。
韋落感覺到了一絲寒意,這老貨怕是要起什么壞心思,可是,這風頭真不能出了,否則,難保這壞老頭不出什么搜魂探靈術。
他將目光轉到陳儒風身上去,眼睛一眨一眨,仿佛會說話,陳先生將我們喊來,卻怎的冷眼旁觀這老貨刁難我呢?這讓我們如何待得下去?
“陶家主,我們還是先了結此局吧。”
陳儒風指了指棋局,笑容溫和,自有一番氣度,又轉向韋落,“你也可以看看。”
韋落感覺寒意退去,心頭莫名輕快,點了點頭。
陶官倫收回視線,跟陳儒風繼續對弈。
陳儒風道:“陶家主,可莫要分心啊,不然得輸。”
“老夫輸不起么?”陶官倫振奮精神,哼了一聲。
“我怕勝之不武。”
“沖你這句話,無論如何,這局你輸定了。”
二人棋局廝殺,戰況洶洶慘烈,在旁眾人安靜觀戰,氛圍凝重。
陶苑忽然扯了扯韋落衣袖,韋落看向小姑娘,見小丫頭朝樓梯口指了指,大眼睛眨巴眨巴不停,讓人看得心都要融化了。
韋落重重點頭,順著陶苑的力氣而行,悄然走向樓梯口。
鐘粼光自是緊緊跟著。
陶官倫舉棋動作微微一滯,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陶家主,莫分心,要輸,要輸哦!”陳儒風見陶官倫如此狀態,不由連聲提醒。
陶官倫笑了笑,心平氣和起來,扭頭看一眼陶竹葉,眨眨眼。
陶竹葉點點頭,一煙溜到了樓梯口。
方曉麗左看看右看看,向陶禮盈盈一禮,便追著陶竹葉去了。
陶禮點頭致意,儒雅淡然,竟有一絲陳儒風的氣質。
閣樓一下子跑了幾個,只余陳無端和陶禮觀棋,顯得空蕩蕩,對弈的二人卻似不受影響,依舊廝殺激烈,難解難分。
“啊呀!痛快呀,觀棋太無趣了,老早就想下來透氣了呢,太爺爺非說觀棋也是一種磨礪,尤其是看他們這兩個世間一等一的頂尖棋手對弈,唉,惆悵啊,太爺爺太目中無人了,須知天大地大,一山還有一山高,天外還有更廣天……”
陶苑似有若無的歡快聲音傳來,一時意氣風發,一時哀嘆惆悵,可以想象小丫頭搖頭晃腦,愁容滿面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