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徐徐,水稻青草搖曳,有縷縷野花香鉆入鼻尖,不時刮過一陣西風,對于常人來說,毫無區別。
韋落悠閑好一陣子,鼻尖翕動,微微皺眉,又是血腥氣味,沿途聞到太多次了,熟悉且麻木,卻有一股刺鼻感,似乎千百年了,早已適應,又似乎永遠適應不了。
悟道,知道,行道,入道,得道,無論到了哪一個層級,血腥之氣入了鼻尖,都會產生不適之感。
又走了一陣,鳳無敵突然喊道:“樓哥!有血腥味!”
韋落平靜道:“我知道。”
“西邊傳來的,我們要不要去瞧瞧?”
“你好奇心那么重嗎?容易踩陷阱,死得快。”
“您不好奇嗎?”
“好奇,走吧。”
韋落踢了踢馬脖子,馬兒會意,扭頭轉向,往西行去。
馬兒往荒地行去,避開水田,終于在一片草地見到一堆尸首,腦袋分家,被攔腰斬斷的人不在少數,血液流淌一地,已經凝固。
鳳無敵突然跑到一具尸首面前,怔怔無言,那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破碎衣衫在側,一絲不掛,渾身鮮血淋漓,面上的扭曲之狀,可推測生前受了多大的苦楚。
“是他們啊……我說他們有死相,就隨口一說,怎的就為實不虛了?”韋落皺眉感慨,這群人,竟是當晚入了同一院落的商隊與鏢師隊伍。
韋落走到鳳無敵身邊,捂住小女孩的眼睛:“為何總盯著看?”
鳳無敵推開韋落的手,說道:“我見過很多這種場面,我不怕!”
“我憎惡施暴者嗎?”韋落揮手,一件衣衫遮住尸首,輕聲問道。
“不憎惡,很多人說過,弱者有憎惡情緒,只會痛苦,無能為力,對自身只是一種折磨。”
“自我安慰,只為減輕痛苦,也好。”
“樓哥,你就教我法術吧,我發誓,我保證,我對天立誓,我一定做女俠,一定除惡揚善!”
聞言,韋落面上不露什么神情,嘆氣道:“入土為安吧,將尸體埋了。”
韋落揮手,擊出一個坑洞,將人掩埋,并將李小姐單獨埋下,隨后牽馬離去。
鳳無敵又慘遭拒絕,鬧起了小情緒,時刻釋放著不愉快的情緒,讓韋落感受到。
韋落將尸首拼湊好,埋下,突然說道:“你又有怨氣了。怨氣還挺重,我不是瞧不起你,不是覺得你是野丫頭,不肯教你學東西。”
“你一定有許多想法,我把你當成寵物養?帶著你只因同情心?我是不是瞧不起你?”
“不怕與你說,你有極強的修道天賦,但心性不定,我不確定你的未來走向,不會輕易教你什么東西,因為你一旦從我這里學了東西,將來做事,我必沾一份因果,你若行差踏錯,我便道途艱難。”
“你要當女俠,卻不知往往好心辦壞事,可曾記得那大和尚?不說不問青紅皂白,但只是略知一二,了解片面事情便動手。我遇見你之時,不過看一眼,你便要動手殺我,我若有歹心,被你捅殺不冤,我若好心,被你捅殺豈不冤死?”
“可你的舉動,是出于警惕自保之心,也可能是因為你的警惕之心捅殺了心有歹意,卻毫無防備的我,避免了遭劫。”
“對錯如何判斷,面對一件事當如何行事,你的作風,我還不認同,你懂不懂?懵了?暫且如此吧,你腦子挺好,慢慢想吧。”
鳳無敵抓著頭發,被韋落一番話攪得滿腦子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