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宅客廳。
寂靜無聲。
姜祖坐在陳昌海身邊,默默地看著桌上的茶杯,里邊的茶水,已經涼了。
而陳昌海,依舊紅著眼眶,泛著淚光,捧著茶杯失神著。
姜祖打破了寧靜:“叔叔,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名揚的死,原因是什么?”
同學聚會上,他從楊青菱和周小柔他們對名揚的反應上,已經猜到了一些。
不過,他還是想問清楚。
陳昌海微微佝僂的身軀顫抖了一下,終于回過神,然后淚目看著姜祖:“阿祖,你是想為名揚報仇?”
縱橫商場幾十年,人心一事,陳昌海理解的很透徹。
他知道名揚和姜祖的摯交關系,甚至當初名揚在蓉城醫院縱身一躍之前,唯一的手機通話,也是姜祖。
“他是我兄弟。”姜祖說道:“不會死的不明不白。”
陳昌海平靜地看著姜祖,幾秒鐘后,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阿祖,不要報仇了,陳家淪落至今,在他們眼中,猶如螻蟻,你為名揚復仇,會讓你也有生命危險。”
頓了頓,陳昌海抬手,拍了拍姜祖的肩膀,擠出苦澀的笑容。
“很感謝你還記得名揚,還記得叔叔嬸嬸,但聽叔叔一句勸,放棄報仇吧,我想名揚也是這樣的想法。”
姜祖皺眉疑惑地看了一眼陳昌海。
他實在很難想象,一個曾經傲立蓉城第一人之位的男人,到底經受了多么恐怖的摧殘,才將其磨平銳氣,只剩下濃濃的頹廢死氣。
陳昌海說的對,當初名揚和他通話的時候,確實說過,只需要幫他照顧二老就好。
但,不管是名揚還是陳昌海都對他的現在,一無所知,他們對他的印象,依舊還在五年前。
五年前,他確實無法比肩楊、沈兩家,甚至他和名揚關系要好,也被旁人看做是在抱大腿。
如果放在五年前,他確實只有照顧二老的資格。
可現在,他是堂堂陰司少主,是所有正道巨擘爭相交好,仰望的存在。
如果兄弟被人殘害去世,他卻置之不顧,那他還有什么資格追求正道巔峰?
還有什么資格,當那個陰司少主?
況且,楊沈兩家,只不過是區區螻蟻,他抬腳便能輕易踩滅。
對付螻蟻,會有什么危險?
毫不客氣地說,只要他愿意,甚至不需要自己出手,只需要在正道中放出話去。
就會有無數正道巨擘,屁顛屁顛的幫他覆滅楊沈兩家。
首當其沖的,就是那位在同學聚會中遇見的拉皮條的鄭老。
啪嗒!
火苗燃起,姜祖點燃了一支香煙,吐出濃濃煙氣,對著陳昌海微微一笑:“叔叔,五年時光,滄海桑田,我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阿祖了。”
陳昌海看著姜祖,一陣失神。
那張俊朗凌厲的面孔上,透著一股子云淡風輕,那雙眼神,更是睥睨著一切。
這和他印象中的姜祖,天壤之別。
偏偏,正是姜祖云淡風輕的樣子,說出這話的時候。
卻是讓陳昌海也有種莫名其妙心驚肉跳的感覺。
“他們,于我而言,只是螻蟻。”
姜祖右手夾著香煙,輕泯了一口早已經涼透的茶水,緩緩說道:“名揚的仇,我要報,陳家的仇,我也要報!那些人,我不會讓他們好過,我會好好折磨他們,直到他們發瘋,直到他們崩潰,直到他們瘋了一樣跪在名揚墳前,一頭撞死在墓碑上,以死謝罪。”
語氣堅定,透著一股凌厲的殺意,讓對面的陳昌海有種如芒在背,如墜冰窟的感覺。
姜祖又指了指客廳,目光深邃,仿佛是在追憶,笑著說道:“三年時光,叔叔阿姨所受苦難,我會幫你們一一找回,這落魄的陳家祖宅,會再現昔日榮光,且時間并不需要太久。”
“阿祖……”陳昌海感受到姜祖的氣勢如同平地拔山一般暴漲,不由得心跳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