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當時,邵誼夫和陸運濤都去寶島參加金馬獎造勢活動,只不過按照組織方的“看風景”日程,前者選擇去金門,后者選擇去花蓮,結果就悲劇了。
用元末爭天下落敗的張士誠,對朱元璋所說的“天日照爾,不照我而已”,來給這個局勢作注解,最恰當不過了。
陸運濤一死,失去主心骨的電懋,改組為國泰機構香江有限公司,也隨著開始衰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邵氏兄弟一家獨大,直至今年關掉制片業務,慘淡收場。
不過,在退出歷史舞臺之際,國泰機構也不是什么都沒做,而是惡心了邵誼夫一把,將自己的片場,處理給了鄒聞懷的嘉禾,以壯大對抗邵氏的資本。
要知道,這個操作相當于扶持了——香江的電影公司,是否具備自己的制片廠,有著本質的不同。
鄒聞懷就算才能出眾,如果沒有得到國泰機構的這個“資敵”動作,那可能真的會在創業階段被活活耗死。
正因為如此,外界才抱著萬一成事的希望,沒把鄒聞懷,看成之前其他從邵氏出走的那些人,給出了“一雞死,一雞鳴,吵得六叔不安寧”的“高度”評價。
高弦不管哪只雞死,哪只雞活,他只知道,任憑邵氏兄弟電影公司在香江一家獨大、只手遮天,自己通過香江電影行業賺錢的大計,就會受到阻礙。
舉個近在眼前的例子,尚華文化為了拍攝《七十二家房客》,而租攝影棚、租器材、租道具等等各種“租”,到邵氏兄弟那里必然遇到店大欺客,而嘉禾這里則是熱情款待,甚至老板鄒聞懷都會出來作陪。
由此也能看出來,即使有著國泰機構的暗中扶持,嘉禾目前的處境,仍然十分艱難。
創業多艱辛。
事實上,鄒聞懷從邵氏兄弟出走,自立門戶,未必是他當初進入邵氏兄弟效力時,所規劃的個人發展愿景,只能說是,形勢使然。
直白地形容其中的玄機就是,鄒聞懷因為在財務問題上,一直被方誼華卡脖子,而和對方大打辦公室正治戰爭,注定走進了死胡同。
試想一下,在管家和寵妾之間,老爺會選擇信任哪一方?
高弦并沒有像外界那樣嘲笑邵誼夫用人不明,而是能理解到其中身為上位者的思路。
十幾年前,邵氏兄弟電影公司還是邵氏電影公司的時候,在香江打理這家公司的邵氏家族成員是邵誼夫的二哥邵村人,而邵誼夫則在星加坡主持一方。
陸運濤在香江成立電懋后,邵氏電影公司疲于應付,搞得邵村人對電影有些心灰意懶。
當時,香江正好興起房地產熱,于是,邵村人也跟著炒地皮。
對此反對的邵誼夫,來到香江,買下邵村人手中的股份,然后和三哥邵仁枚,把邵氏電影公司改組為邵氏兄弟電影公司,香江電影行業從此進入電懋和邵氏兄弟爭霸的時代。
邵誼夫之所以能夠扭轉之前的頹勢,除了因為他自己多年從事電影行業的才能,事必躬親地審閱劇本的勤勉之外,肯定也離不開對人才的重用。
坊間就流傳著不少這方面的佳話。
比如,在一九六零年代初的一次邵氏兄弟電影公司慶功宴上,大明星林黛的母親蔣秀華,向邵誼夫敬酒,而邵誼夫以不勝酒量為由謝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