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諱言,李半城口中所說的“拜會高爵士的時間有點遲了”,核心目的是來確認,高益做為和記第二大股東,是否如高弦早前承諾的那樣,支持自己真正掌控和記。
畢竟,商海波譎云詭、人心難測,高弦要是真反悔,李半城也沒有制衡的有效籌碼。
何況,李半城還在新華人行門口遇到了先一步造訪的韋理,進行了雖然非常簡短、但卻耐人尋味的對話,這越發讓他心里有些發毛,曾經的自信也不敢確定了。
其實,知道如何取舍的高弦,對李半城掌控和記,還真沒有什么作梗的心思。
沈弼和惠豐銀行選擇李半城做為自己的資產“蓄水池”,去接管和記,高弦犯不著在祁德尊都退出歷史舞臺的情況下,為了這點利益,橫生事端地得罪人,反正他已經把包括貨柜碼頭、地皮儲備在內的黃埔船塢核心資產,剝離出來,吃進肚子里了。
之所以高弦目前表現出來不退出和記的姿態,真正原因在于,根據高弦潛心研究的結果,經營方面完全進入正軌的和記,憑借現有的資源,當然了,主要是指地產行業資源,在正向高峰發展的這一波好行情里,至少可以獲純利二十億港元。
如果韋理及其打造的和記管理層,繼續按照目前的態勢掌控和記,這些利潤肯定用于以擴張和記為幌子的,進一步削弱惠豐銀行、高益持股比例、提高和記管理層掌控力度的運作上。
如今換成李半城入主和記,其自然要想辦法從渾身是油的和記身上抽血,反哺母公司大江實業,以及沖抵從惠豐銀行手里接過和記第一大股東的成本。
只要李半城得逞了,那按照高益目前將近百分之二十的持股比例,輕輕松松地分紅幾億港元的現金,堪稱水到渠成。
因此,不把這個好處,甚至足以匹配的價值,拿到手,高弦不會考慮徹底退出和記,并且還會幫忙推著李半城前行。
當然了,現在高弦不會把這個目的過早表現出來,只是再次重申,自己會按照承諾,支持李半城去掌控和記。
同時高弦還在商言商地指出,高益對自己所掌握的和記股票的價值,可不會采用惠豐銀行那樣的評估準則。
換而言之,李半城不是不可以惦記高益手上的和記股票,但別想撿沈弼式的“便宜”。
實際上,高弦的這種“開明”,是建立在一種非常有把握的判斷上,即目前李半城的資金流,尤其現金流,不允許大江實業去大舉收購和記股票。
果不其然,李半城巧妙地避開對高益所掌握的和記股票的興趣,識相地表示,高益做為和記第二大股東,讓自己十分安心,同時請高弦在和記董事會上,支持自己掌握實際話語權。
“和記管理層確實不好應付,過去幾年間,連惠豐銀行的壓力都頂住了。”說到這里,高弦端起杯子,慢條斯理地品了兩口茶。
“還要多謝高爵士之前把夏伯殷和韋彼得,從和記管理層里調出去,否則的話,韋理所打造的和記管理層,越發兵強馬壯。”李半城望著茶杯里舒展開來的茶葉,緩緩地道出自己的打算,“在馬上到來的和記董事會上,我想請高爵士幫忙,合力趕走韋理。”
“和記經營已經步入正軌,少一個韋理,倒也無關痛癢。”高弦點了點頭,“趕走韋理后,李生是準備親自出任和記大班么?”
李半城苦笑著搖了搖頭,“和記經營范圍太廣,以大江實業目前的情況,還無法具體掌控,只能繼續依靠和記現有管理層,同時我再派一些親信過去,徐徐圖之。”
“只要韋理下臺,再加上高爵士調走的夏伯殷和韋彼得,剩下的李察信,就算接替韋理的和記大班位置,也不足為慮,我先暫時擔任和記執行董事就夠了。”
“李生的謀劃十分老辣。”高弦欣然道。
李半城對自己的實力有著如此清醒的認識,倒省得高弦去操心了,這個套路執行到最后,肯定能讓大家的目標都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