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聽沈弼冠冕堂皇地說了一大堆,針對一九六零年代香江銀行業危機的,總結經驗教訓之語后,終于開始回過味來,感情這次惠豐有點不樂意給恒隆銀行提供無限度支持啊。
陳祖澤望了高弦一眼,心悅誠服地想道:“老板對惠豐這幫人的了解,還真是透徹,沈弼還真有撂挑子的意思。”
同樣明白了的財政司彭勵治,有一種被突然襲擊后的發懵感覺。
港府、惠豐、怡和、馬會是香江殖民地時期的傳統四大頂級實力,相互之間總要給些面子,尤其這個特殊時期,對于惠豐這種特殊存在,港府官員說話都要小心翼翼,何況,彭勵治并非資深公務員出身,而是從商界轉入政界。
定了定神后,財政司彭勵治強忍著心里的不悅,問道:“沈弼爵士,依你的意思,應該怎么辦呢?”
沈弼理所當然地回答道:“恒隆銀行的問題,不僅僅是因為經營方面的冒進,還有高層人員的違規操作,只有正府出面接管恒隆銀行,才能真正迅速有效地穩定事態,并對銀行界的歪風邪氣形成威懾。”
港府接管恒隆銀行,那就是意味著港府要拿出一筆可觀的資金來,幫助恒隆銀行周轉,以度過當前的經營危機,但這筆錢從哪里來?
今年港府財政已經出現赤字了,同時官地拍賣也無人問津,庫房根本不敢亂動;那就只能打外匯基金的主意了,可動外匯基金,也是要很多說法的。
想到這里的財政司彭勵治,看了看其它銀行的代表,期望別家銀行勇于擔當,對恒隆銀行提供支持。
這不開玩笑嗎,惠豐這個香江準中央銀行都縮了,誰還愿意去當那個冤大頭啊!
于是乎,眾人非常默契地紛紛避開了財政司彭勵治的目光,那場面豈是一個意味深長聊得。
高弦的目光倒是沒有刻意避開財政司彭勵治,當對方看過來的時候,他微微點頭示意。
財政司彭勵治不由心中一喜,連忙放下平日的面和心不和,滿是熱切地問道:“高爵士有何高見。”
高弦也不客套,直白地回答道:“我認為,剛才沈弼爵士的建議,非常有理,只有正府親自出面,才能最有效地處置恒隆銀行危機。”
得,不但沒請來援軍,還多了一個為沈弼搖旗吶喊的奧援。
感覺到了現場氣氛里的“大勢所趨”后,財政司彭勵治遲疑道:“可是,這有違正府長期奉行的,不干預市場的政策。”
高弦現在最不愿意聽什么“不干預”的政策了,因為這基本就是一個噱頭。
過去。英資控制了香江經濟的方方面面,其利益很難觸動,港府自然是“不干預”,還能“偷懶”。
港府要真“不干預”,之前為什么把霍應東收拾得那么狠,什么星光行、貨柜碼頭等等,全都泡了湯,搞得霍應東只能韜光養晦,直到米國總統尼客松訪問中國,英國跟進,將雙方外交關系提升到大使級,處境才開始改善。
再說金融方面,之前港府還不是管制了黃金、外匯等等重要資源,直到一九七零年代,迫于布雷頓森林體系崩潰導致國際金融形勢劇烈變化,才逐項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