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爵士和港督尤德會晤的格局,肯定不能總圍繞著半死不活的怡和打轉轉了,香江經濟這個大話題才是高弦真正關注,港督尤德也必須盡職的正事。
實際上,別看港府因為出現了財政赤字,已經決定加稅了,但任何措施的效果都需要時間才能顯現,而按照當前的大形勢推斷,下個年度港府財政還會出現赤字,并且應該不會低于目前的三十億水平。
毫無疑問,港府財政吃緊,是現階段香江經濟不景氣的一個反映,這時候還不對近在咫尺的北面龐大市場的價值不重視,那就是白癡了。
做為香江經濟重頭戲的進出口貿易,去年,也就是一九八二年,超過了三千三百億港元,其中,內地的進口占到了百分之二十五,內地的轉口超過了百分之二十一。
根據高益的研究,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話,今年香江經濟進出口貿易應該可以增長四分之一,其中的內地的轉口明顯增長,所占比例從原來的五分之一升至三分之一,與內地的進口一道,分別成為香江進口和香江轉口里的第一,進而內地取代米國,成為香江最大貿易伙伴的時間,也就是接下來的兩三年而已。
而這個“如果”的前提,就包括香江的國際金融中心地位不倒,尤其在當前特殊正治氣候下,港元不要真的被英國人的正治籌碼游戲玩脫,變成廢紙。
“撒切爾夫人訪華快過去一年了,時間雖然不算長,但港元貶值加速,幅度將近三分之一,可謂觸目驚心,而正府對于金融市場上的港元資產被拋售、投機者利用人心浮動大肆炒作等等亂象,一直沒有采取應對措施,萬一局面真的失控,后果將是災難性的。”說到這里,高弦的話也變得干脆直白了,“在香江經營一百余年的英資,無法獨善其身,也會蒙受慘重的損失。”
對于高爵士痛陳的利害關系,港督尤德自然明白,但他終究還是要聽命于英國那邊的意思,倫敦以交一個爛攤子做要挾,肯定不會僅停留于口頭。
“我明白,高爵士做了很多貨幣政策方面的工作,但術業有專攻,我也要尊重財政司彭勵治的決定。”港督尤德遺憾地攤了攤手。
高弦想了想,提議道:“督憲,輔政司夏鼎基卸任財政司之前,委托高益負責一億美元外匯基金的投資,不是我邀功,收益可觀;現在正府財政壓力這么大,不妨參照此模式,擴大高益負責的資金規模,進而更多地為督憲解憂。”
港督尤德聽得眼前一亮,這件事自己倒是可以做主,比如追加一億,要知道,高爵士的賺錢能力,有口皆碑,現在他自己愿意貢獻,豈能錯過。
欣然同意之后,港督尤德主動示好道:“我聽說高興能源在青衣島港口的二期工程,進展順利,很想實地見識一下。”
“督憲肯蒞臨指導,高興能源當然求之不得。”高弦領情道。
說起來,旨在配合香江期貨交易所發展,提高實際貨物存儲和交割能力的高興能源青衣島港口二期工程,確實挺讓人矚目的,畢竟,現階段地產業還處于谷底的香江,大興土木的動作,心照不宣地鳳毛麟角嘛,可雞的屁的增長,少不了基礎建設的貢獻。
不過,表面上高高興興地從港督府告辭出來的高弦,上車后,還是難掩煩惱地嘆了一口氣,港元這一劫,終究還是躲不過去啊,但話說回來,沒有壞那顯得出好來,不經歷大亂怎會知道大治的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