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凱瑟克正式確認,怡和將會從香江遷冊英屬百慕大,引發一片嘩然,自然有其最樸素的原因在里面。
用一家財經媒體的社評來講就是,以一九八一年股災為標志,香江經濟從過熱,轉向新的一輪調整,但在這個過程里,受米國經濟嚴重衰退、地產業崩潰、銀行業危機、港元危機、特殊正治氣候等等因素影響,一直在低谷苦苦掙扎。
好不容易熬到了一九八四年,萎靡的香江經濟,順著周期規律,終于開始反彈,勢頭轉好了,居民的信心也逐步地恢復,結果在這個節骨眼上,做為香江英資的龍頭,怡和叫嚷著自己要“跑路”了,明顯不合時宜、不負責任、不明智。
無論西門·凱瑟克如何為這個舉動,舌綻蓮花地進行辯護,客觀事實就是,所造成的影響,非常惡劣!
不提一百多年前,怡和大班威廉·渣甸如何在英國國會,鼓動英國發動鴉片戰爭,進而怡和成為英人經濟侵略中國之大本營,光想想這么多年里,怡和在香江享受了多少特殊待遇,撈了多少利益,如今可好,跑路還要使壞!
對于來自輿論的譴責,怡和可以一如既往地傲慢,高高地昂著頭,不屑一顧,但西門·凱瑟克眼見著,怡和市值一路下跌到三十億,可沒法氣定神閑。
要知道,對于崛起的香江華資來講,“三十億”已經并非高不可攀了,而且具備堪稱無法抵御的誘惑力。
尤其是,現階段的香江金融行業,前所未有地開放,來自世界各地的銀行和資本,齊聚于此,說不定誰就是“軍火供應商”,甚至干脆自己親自下場。
西門·凱瑟克一邊把香江這邊的最新狀況,傳回蘇格蘭,向凱瑟克家族的靈魂人物亨利·凱瑟克匯報,一邊聯系惠豐大班沈弼。
因為惠豐銀行在整個香江銀行業結算體系內,仍然位于最高的位置,從而足以察覺到,短時間內的巨額資金異動,說不定哪一筆就和企圖狙擊怡和有關。
惠豐這邊,對怡和因為本該屬于絕密的“跑路”計劃,卻大白于天下,而引起的軒然大波,相當不爽,怡和的愚蠢,很容易讓人們聯想到,惠豐也有類似的“跑路”計劃。
沈弼話里話外的沒好氣,就反映出了這種壞心情,這種情報有個屁用!真有用的話,當初怡和也不會被高弦硬生生地吃掉置地了!
西門·凱瑟克顧全大局地耐著性子,陪著笑臉,你就告訴我,這幾天,香江的大財團,有沒有異常的大規模資金異動嘛。
“我讓人盡快查一下吧。”沈弼以警告的口吻說道:“看怡和這么亂糟糟的樣子,我對于你能否妥善解決怡和那兩百億的債務危機,越來越沒信心了。”
“我建議你,既然怡和與置地談過兩家公司的合并事宜,不如先示以誠意,把新中環地王交給置地,先平息置地的怨念和怒火,為自己留一條后路,同時還能降低至少三分之一的債務壓力。”
西門·凱瑟克哼哼哈哈地敷衍著,我會認真考慮的。
盡管在這一百多年的時間里,惠豐與怡和更多時候各懷鬼胎,但畢竟都屬于一個英資戰壕,遇到唇亡齒寒的關鍵時刻,還是要出手的,很快就把情報整理了出來。
港元危機結束后,香江資金流動勢頭從外流改為流入,但應該不存在像中東土豪、東南亞權貴代言人、高弦那種外部資金來源深不可測者,悄悄往香江集結資金、搞大動作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