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嘴的好處被蘇昌榮一句話收回,圍觀者只能把怨氣撒在蘇昌明身上。
“你說你個賊慫,就知道哄我們。”
“就是,身上半文錢沒有,快把位子讓出來。”
“我聽說大學生現在不包分配了,你說你供大學生供成這樣,你家蘇寒出來能干啥?”
從搶座位本身,到蘇昌明為什么這么寒磣,圍觀者們七嘴八舌說個不停,終于惹得剛想要開牌的頭家蘇尚河皺起了眉頭。
“一群鱉孫都給我安靜點,蘇昌明摸牌。你們懂個球,不供娃子念書,等著跟你們一樣啥球不懂當一輩子苦勞力啊?”
小賣部里有老有少,但蘇尚河哪怕說粗話卻根本沒有誰敢出來頂半句嘴。
概因他雖然年齡跟蘇昌明差不多,但輩分很高,還當著西山堡的村支書。村里大小有事,這位書記都能給辦個七七八八。干村支書這些年,蘇尚河威望很高。
呵斥了一聲,蘇尚河低下頭露出一絲笑容。
“昌明啊,這段時間寒娃子來過信沒有?明年開春他大學就該畢業了吧,準備到哪里找工作啊?”
對這么多年以來村里唯一一個考上名牌大學的后輩,蘇尚河給予了充分的關心。雖然那些七嘴八舌的也沒說錯,大學生確實不包分配了。
但蘇尚河明里暗里打聽到的消息,蘇昌明家的娃兒可能不是一般的大學生那么簡單。
蘇昌明信手抓了一張牌,咧著嘴搖搖頭:
“他的事,我哪知道。他四年級那會兒我這個當老子的就被他罵初中生比不過他小學生,現在上大學就更不用說了。
前兩年還跟我要點生活費,現在錢也不要。要不是上回聽縣里有個新考上的娃子說他在學校里還有點名,我都以為他干啥沒出息的事了。”
蘇昌明看似無奈實則炫耀的話讓那些準備找機會再奚落他一回的人乖乖閉上了嘴。
但閑聊還在繼續。
“河爺,聽說下個月又要開始征兵了?”
不是誰家的娃都跟蘇寒一樣有那個腦子讀大學,當然誰也不想自家的娃兒像自己一樣繼續辛苦一輩子。
當兵,是這些無法寄希望于教育改變命運的村民們唯一可以想到的出路。
就算在部隊當兩年義務兵,退伍安置給的那筆錢,也多過土里刨食好多倍。
出言詢問的王柳生家里孩子剛上高二,學習成績不好,還仗著地里干活練出來的把子力氣跟著一群小混混瞎搞。家里沒少吊起來打,奈何這小子也是個打死不服的犟種。
想著送到部隊去磨一磨,省得將來混到號子里去,王柳生詢問的聲音格外懇切。
當頭家的蘇尚河往炕桌上扔下幾張牌,沒抬頭,卻認真回答著他的問題:
“年年都是這時候,你們這群瓜慫不都算好日子了?前天剛到鄉里開的會,你們家的小壞慫是該送進去管一管。上回我到城里,就看見他跟一群染了毛的壞慫街上溜。
一對天,蘇明昌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