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作態讓丁副院長得意不已,霎時間杯子里的茶水比酒桌上的美酒都醉人,臉膛也跟喝了酒一般通紅起來。
“軍訓期間酒桌上咱們說的,無非是剛上大一的那些學生。那時候我們能有印象的,也都是一些高考成績非常出彩的。”
“這個蘇寒可不一樣。”
“他家是西北一小農村的,咱們這里的鄉村教育你多少也聽過一些,比起城市差的不是一星半點,比東部地區差距就更大了。所以他高考成績也就一般。”
“不過架不住這孩子真的是個聰明的。”
“我這么說吧,大一的時候,他基礎不扎實,考了我們院公共基礎課第三。大二的時候,他的成績指數是全院第二。從大三開始,這個第一就是他的,再也沒人能超過他。”
“你可不要覺得他就是個書呆子。就今年這個暑假,我們組織了一批優秀學生去合作單位實習,快開校的時候其他人都回來了,就蘇寒人家單位舍不得放,直接派人過來跟我們商量實習延期的事。”
“要不是江院長硬說蘇寒學分沒修夠要來上課,指不定這會兒人還在那拖著呢。”
丁副院長話匣子一拉開,就徹底關不上了。
就跟文物收藏家炫耀自己手頭的稀世珍寶一樣,將他了解的關于蘇寒的大大小小所有情況全都擺了一遍。
“所以說啊,你跟我一提蘇寒,我就知道你老宋打的什么主意。”
“其他人誰都行,只要你們給的待遇不差,我們學院都可以給他們辦在職研究生。但是蘇寒真不行,他是我們機械學院的新鮮血液。這樣品學兼優的苗子,我們好幾年也未必能遇上一個。”
老宋聽的心里直樂,他完全可以確定,蘇寒想要參軍入伍的事情機械學院的這些領導誰都不清楚。
而且蘇寒的個人品行和革命信仰,以及他的學習成績和技術能力,都在王干事和自己的預料之上。老宋覺得自己這會兒真要是征兵專干,他愿意戒酒一年換一個蘇寒入伍。
不,只要蘇寒在部隊一天,他就戒酒一天。
只是老宋也開始為王干事擔心起來。
如果部隊不能保證蘇寒在規定的時間回來參加畢業答辯,如果蘇寒在入伍登記之前就接受了江院長的談話,那蘇寒還愿不愿意參軍呢?
這下子老宋已經不是替王干事捏著一把汗了。
他覺得如果不把蘇寒弄到部隊去,他都愧對自己曾經穿過的綠軍裝。
老宋心里急。
可是他又不得不忍著丁副院長的喋喋不休。
真要讓丁副院長看出點端倪,他知道機械院絕對會由計劃中變為先下手為強。
蘇寒再怎么有志向,他畢竟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啊。機械院要是房子車子妹子亂許愿一通,這樣的誘惑誰能忍受得住?換他這個接受過思想教育的,指不定也得舉手投降歡天喜地吞下這糖衣炮彈。
借著茶水喝多了上廁所的理由擺脫了丁副院長的老宋,“溫溫吞吞戀戀不舍”地走出機械學院的辦公樓,霎時間收起他的偽裝,跟受了驚的兔子一般匆匆往行政一辦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