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婭辛躺在臥室的床上,這里的一切都和老家的布局一模一樣,哪怕是木桌上畫的涂鴉,以及上個世界老舊的擺鐘。然而推開房門,卻不是熟悉的家里,而是冰冷的合金走廊。
凱文叔叔被那名女人叫走了,說是要測試意識增長程度,西婭辛去病房看了家里人,發現他們都在沉睡,醫生囑咐她短時間不要打擾他們。
西婭辛好奇地看向懸浮在自己上方的菱形結晶,具體內的“霽”說,這是意識轉接器,他用來了解最近十幾年具體發生了什么事。
“那個...霽哥...霽姐姐,我能問你一些事情嘛?”西婭辛小心詢問,她本來想稱呼對方“哥哥”,但己身的意識中寄宿著一個男性,實在是太令人無法接受,回想起凱文叔叔的話,貌似叫“姐姐”也沒什么不對。
“行啊,當然可以。”
“霽姐姐”極為熱情,不知道是不是西婭辛的錯覺,對方的聲音中還帶有一些驚喜。
西婭辛發現那股龐大的意識從腦海之中抽出,逐漸在臥室中形成人形,純白的意識顯現,面容身段與記憶中睡眠艙內的那名美人兒極為相似。
西婭辛從床上爬起,瞪著眼睛看向八重霽的意識體,“好像白姐姐。”
“白姐姐?”八重霽的意識體刻畫的惟妙惟肖,彰顯他對意識的運用精度,這時正挑著眉毛,做疑惑狀。
“白姐姐也和霽姐姐你一樣,全身白色,不過祂長得更像西婭辛,不不不,是西婭辛更像祂。”
“哦~”聽西婭辛這么說,八重霽大致知道祂是誰了。
“是不是還有個純白空間,空間里還有個王座,然后她端坐在上面?”
西婭辛一愣,她從沒有對其他人說過這事,怎么這個剛認識的霽姐姐也知道?難不成她一直在自己腦海中,自己干過的什么事...她都知道?
想到這,西婭辛的一張臉像是冒煙的蒸汽機,瞬間紅潤起來。
“想什么呢?我可沒窺探過你的記憶。”活了那么多年的人精八重霽,怎么看不出少女的心思?別管他有沒有窺探過,反正現在得安慰一下女孩兒的心。
“我...我從沒跟人說過,包括凱文叔叔都不知道的。”西婭辛低頭掩蓋臉蛋上的紅霞。
“凱文...叔叔...哈哈哈哈哈哈!”八重霽大笑,“他這么顯老的嗎?哈哈哈哈我和他勉強算是同歲吧,他被你叫叔叔!哈哈哈哈。”
西婭辛撓了撓臉頰,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總不可能叫眼前的人“霽阿姨”吧?那聽起來太奇怪了,而且女人的話,不是向來十分在意自己的年齡嘛?
‘不對,凱文叔叔說他是男的,也不對,男女都無所謂,隨心所欲,啊啊啊啊不想了!’西婭辛放棄掙扎。
笑夠的八重霽坐在椅子上,“好了,我們說正事,你見到的那個‘白姐姐’,八成是崩壞意識,也能稱為‘崩壞神’、‘神’之類的,總之怎么稱呼都沒錯。”
當“崩壞”與“神”連接在一起,西婭辛又糾結了,“霽姐姐,崩壞是白姐姐創造出來的?”
“也不能這么說。”八重霽本著嚴謹的科學精神道:“目前還沒有研究追溯到崩壞的誕生,不過有許多文明將崩壞認定為宇宙級別的自然規律災害,就像星球上的火山噴發、龍卷風、海嘯、冰河時期之類的。”
“那就好...”西婭辛心中放松,她因為崩壞和家里人分散,逃亡到中央州,家里人又因為“崩壞”而死,最后卻是“崩壞”給了她力量,世界上還有比這更滑稽的事情嗎?
“不過崩壞和祂脫不了干系,被祂盯上的世界,不,是文明,注定消亡。”
“怎么可能?”西婭辛下意識反駁道:“白姐姐那么好,只是要求我去消滅人類的丑惡污穢,從沒有說要消減文明。”
“那你能告訴我,人類的丑惡污穢,是如何定義嗎?”八重霽反問,“犯罪?觸發法律?還是道德敗壞?亦或者其他原因?產生爭執與誤會的人需要殺死嗎?士兵遵循國家元首的指令作戰,需要殺死嗎?還是說要殺死為國家爭取利益的元首?”
“我....”西婭辛眼神迷茫,后又垂頭喪氣,“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