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的胡思亂想,他覺得自己渾身冰冷。
終于,他等到了局領導的探望,但領導不是來安慰他的,而是給他送處分通知。
終于,在出院的那一天,他等來了看望的戰友,但只有小王一個人,就開著這輛銀色的普桑。
他對因為自己而犧牲的戰友有負罪感,讓小王載他去戰友的家里看看。
可跟他關系最好的小王卻委婉的拒絕了。
小王說家屬的心情剛剛平靜,現在去不方便。
可顧君卻聽出了戰友的家屬還在怨恨自己,他們甚至把自己當成了兇手。
如果,當時的顧君的上帶著手銬,那一切都可以幸免。
自己是兇手啊。
顧君明白,仇恨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淡卻,甚至恰恰想法,仇恨以時間為食。
顧君真切的體驗到了張自力的感受。
這一刻,他的身體里,容納了兩個靈魂,一個叫顧君,另外一個叫張自力。
而現在掌控這具身體的是后者,或者是共同。因為此時的顧君就是張自力,而張自力也是顧君。
現在的顧君在逐漸的變成張自力,也逐漸的相信張自力價值觀、世界觀以及那荒誕的做法。
他相信張自力想要的,也會幫助他獲得他想要的:他們要的重享同僚之誼,他們要的尊重,他們要拿回屬于我們的榮耀,他們要贏得人生。為此可以不惜一切,即便是他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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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君身上的氣場有了輕微的變化,但反應在張自力這個角色上是如此的明顯。
他就先一個吹脹的氣球,被彭龍的一個眼神扎破,之前可以營造的輕松瞬間崩塌。
如坐針氈的他覺得自己有一種無所適從的不知所措。
隊長小王不一定感受張自力身上的變化,他只是按照提前排練的劇情往下走,抬頭用眼瞼瞥了張自力一眼,然后對著彭龍說道:“沒事,說吧,自己人。”
一聲‘自己人’是對同僚的警示,也是對張自力的安撫。
張自力原本緊繃的身體稍稍的放松了些許,可無所適從的感覺依舊在。
一撇嘴的彭龍半轉過身來,把一沓照片遞給隊長小王:“這些照片都是01年,跟最近這起碎尸案的,這倆被害人都跟這女的有關系。
零一年的這個呢,是跟她結婚前一天出的事,現在這個剛處上。”
彭龍在這介紹著案情,聽著有些熟悉的張自力沒有動,但眼神卻一直盯著小王正在翻閱的照片。
非常熟悉的感覺,就像曾經見過一樣,張自力有一種感覺,好像自己想要的契機出現了。
正要往前湊,但彭龍卻莫名其妙的瞪了他一眼。
張自力只好不舍的把視線抽回來,用喉音發出‘嗯哼’聲,表示剛才只是身體不舒服,才有的舉動,沒有其他想法。
“好,停。”車外的刁亦男通過對講機說道。
車內的演員沒有放松,經過一段時間的拍攝,基本上都了解到刁亦男的習慣。
如果這一條過了,他會說“好,下一條準備”或者,“好,轉場”、“好,收工”。
話很簡單,但非常的明確。
“好,停。”的意思是就是剛才的表現不錯,但是有點問題,至少有提升餓空間,這代表還會重拍一遍。
車內四人,最輕松的是顧君,在后半途的他感受到了張自力的思想,覺得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的話,他應該可以表現的比開頭的時候要好一些。
原本的他打算拍攝完成后找刁亦男商議下再來一次留作備選的。
如顧君這種主動提出來重拍的情況其實并不少見,很多問題在通讀劇本的時候是察覺不出來的。
只有在進入場景中的真刀真槍的拍攝過程中,才會察覺到哪里違和。
一條過的情況真的不多,尤其是在這種看似不重要,但演員需要完成心理轉折的‘戲眼’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