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雪滿空來,觸處似花開。
不知旁邊樹,若個是真梅。
烏云暗沉白絮紛紛的天空下,一隊人馬正沿河而行。兩名騎在馬上的武者在前開路,隨后是四名持刀的青衣年輕人。再往后是一輛奢華大車,車轍落得很深。外面坐著兩名宮裝少女,半垂的簾后,是一名少年。
少年年紀不大,僅有十歲出頭,他穿著一身玄月袍。頭發被玉冠高高束起,額角垂下幾縷發絲,腰間垂掛著一枚玉墜,一側還有塊古樸的木雕。
此刻他手里握著一本書籍,隨著馬車搖晃微微晃頭,一雙眼眸平靜的猶如一汪清水,仿佛手中書籍就是他的世界。
動身已經整整兩天有余。雖然沿途風景秀麗,白絮鋪地,是文人騷客最愛之景色,但他卻始終沒有為此多停留目光,反倒是書不離手。
其實少年早就看完了車中幾本書籍。不過由于同行之人不僅陌生,還對他敬畏有加,沒人膽敢隨意開口說話,為此他也不想多做參合,只得翻來覆去的研讀,這也導致近兩日的氣氛沉悶的緊。
他把書籍合上,望著前方幾人輕輕一嘆,伸手接住落下的幾片白絮。掌心綠芒微微閃爍,一枚絢麗的冰晶就此形成。
他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抵達,按照時間來算,恐怕明日便是江秋月接他的日子了,可眼下時間已經耗費了兩日有余都沒見到父母,更不論陪陪他們了。
為此,他不禁有些無奈。
真不知道宗門為何將駐地選擇的如此之遠,還有那個對自己別有目的的宮長老,為何不親自送上一程,反而以這等方式歸家。若是以半步入道強者的腳力,短短一兩個時辰就能夠抵達。
輕輕捏碎掌心冰晶,拿起另一本道書正欲繼續看時,車隊忽然停住了。
往前一看,正聽見騎在馬上的青衣人勒馬沉聲道:“閣下何人?”
楚浩微微皺眉,神識展開往前一探,想要瞧瞧是誰前來攔路或要打劫,結果卻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立在路旁。
她穿著一身破舊紅衣,面容清秀雅麗,是個美人胚子,卻有污泥染在臉頰上,頭發也被歪斜斜扎成一個發髻,像極了書中所說的落難小姐,她腰間還有一柄短刀。
眼下少女正好奇地打量著他們一行人,一只手還捏著衣角,像是在猶豫什么。
過了少頃,她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個,你們有吃的嗎?”
說出這話,就好似說了什么難以啟齒的事,俏臉也不禁有些發紅,眼眸中的羞澀都快流了出來。
青衣人在她腰間的短刀上稍稍停留了一下子,又細細在她手腳掃過,方才開口道:“莫非你攔路便是為了一口吃食?”
少女羞澀的點點頭,抬手不倫不類的抱拳道:“在下徐婉兒,大家都是江湖兒女,出門在外也得有個照應,如今我腹中略微那個……饑餓,想要尋個幫助。”
楚浩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眼下這個少女明顯就是第一次外出,連打招呼的方式都是從評書中聽來,哪有女子這般自稱,而且竟然是為求得口吃食而攔路,想來也是餓的緊。
將身子往旁靠了靠,他想要看看這少女接下來會怎么做。
青衣人皺了皺眉,猶豫了會兒,從褡褳中取出一個烙餅遞了出去,“拿去吧。雖然干硬倒也能果腹,渴了就飲些雪水。”
他不擔心因近距離接觸,而給對方傷人之機。裕云閣雖不是頂尖門派,但也是身處一流,不懼一切麻煩,何況自身也身處鍛骨境,足矣應對下許些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