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納瑞克注視著帝都的雨幕,作為安達索克叢林住民,蜥人對于雨并不陌生,驟雨通常延續整個長夏,對于叢林來說雨水既意味著新生,又意味著腐敗與垂朽。但帝國的雨與之不同,陰沉的雨幕籠罩著整座城市,綿延數日,雨水在傾斜的屋頂上匯聚成流,沿著屋檐垂落,積水填滿了污水坑,在街巷之間泛濫,令整座城市都污濁不堪。
它看著雨水順著自己皮甲拱起的弧度流下,繞開金屬扣釘,一旁的龍血蜥族長老腰間懸掛的經卷都已濕透,后者一手握著枯枝一樣的法杖,伸出爪子接住這雨水,似乎感到這雨水滑膩膩令人不適。
正如同帝國的氣質一般,表面的宏偉之下潛藏著陰郁與陳朽。
它回頭看了一眼泰納瑞克手中那個匣子。
“圣物已經收回,接下來我們就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它說道,“我知道那位魔法皇帝和托金,和塔赫斯達成了聯盟,夜蜥人一族說不定也會加入他的軍隊。”
“但占雨者早就預見了未來,大議會不得不面對叛徒,我們也必須提前準備一切。彗星已經降臨了,陰影的刀刃逼近了古神安達索克,我們必須提前喚醒它。”
“你呢,眾星祝福的王子,白顱氏族將何去何從”
它回過頭,用細長的豎童注視著一旁的泰納瑞克。
泰納瑞克看著一只淹死的下水道老鼠,翻著鼓脹發白的肚皮從自己旁邊順流而過,“我會去艾音布洛克,見見我的人類兄弟。”
“另一位眾星所祝福之人么,也好。”
圣王之廳一如既往的肅穆。
它早已不復昔日皇家林蔭道1731號那鴿子籠一般逼仄的景象,為了紀念奧述人學派的起源,后代煉金術士們在一場大火的遺址上重建了這座建筑。
正如同帝國的一切一樣,大廳顯得恢弘而肅穆,穹頂深邃得如同星空上面確實也繪出了繁星,那是煉金術士們所仰視的星空,位于光海之中所見的景象。
工匠協會的總會長,那位走過了歷史的人正仰頭注視著這片星空。
在許多的時光之前,他曾經在一片蒼翠的光輝之中見過同樣的景色,在那里他見到了深淵之下的景象,也見到了真理的模樣。
他一只手握著手杖,用杖尾輕輕敲擊著大理石地面。
弗里斯頓站立不語,大廳中也空無一人,圣王之廳在開賽之前一個禮拜就提前封鎖了,由于延期,而今這里早已裝修完畢,只等待選手進駐那一天到來。
大廳因而寂靜無聲,只剩下一聲接著一聲手杖敲擊地面的輕響。
大廳外遠遠有雷鳴聲傳來。
夏季的陣雨正在叩擊著整座城市。
“亞約。”
“會長先生,我在”
年輕人怎么也沒想到今天自己會遇上這樣一位大人物,但正好由他值守何況那件事,與他還有些關系。
“艾德和羅芬抵達艾音布洛克了么”
“他們的班船應當正好是今天抵達,我看了下時間,那條船應當在一個小時之前就到港了,就算遲上一些,也應當已經抵達艾音布洛克了。不止是他們,戈藍德代表團和帝國工坊代表團應當都在那船上。”
弗里斯頓收起手中的手杖,注視著穹頂的目光閃爍著,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敲擊聲驟然一停。
這位會長看了看不遠處那位年輕人,“你應當認識那位來自考林尹休里安的龍之煉金術士吧,和我一起去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