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港圣休安本身是一座建立在環形峭壁上的城市,三面彼此相對的峭壁形成了一處天然隱秘的港灣,易守難攻,又不在主要的航道上,久而久之,自然成為了海盜們主要的秘密錨地。
一位海盜王發現並建立了此地,至於這座無法無天的港口怎么"發揚光大"則是在那之后幾百年間的事情,其中既不關鍵,也不緊要,也並非是一日之功。
早期惡劣的自然條件讓海盜們沿著峭壁搭建起建筑,其中大多是木質的,而這些"建筑者"中絕大多數並沒有什么建筑天賦,只不過用一個個木質平臺和吊橋相連形成"港口"的雛形。
后來永固建筑出現了,最早是碼頭,以及中心的浮島——那是某位海盜王帶來的,后來成為了圣秘會的資產,這樣層層迭迭的平臺越來越多,又增添了幾個大大小小的浮島,屬於那些港口內最有勢力的海盜們的——比方說其中一座就屬於"血鯊"。
逐漸,這座自由港才有了今天的規模。
港口內最大的"軟木塞"酒吧位於懸崖邊上,人聲鼎沸,酒吧得名於海盜們的風俗——艾塔黎亞空海上的人將耳墜看得極重,通常是金或者銀製成的,它們往往是一個海盜最后的遺產。
和大多數人想像中不同,空海上的海盜並不富可敵國,大多數人甚至說得上是貧困潦倒,若非如此,他們也不會生出野心到空海上去闖一闖,但大多落得客死異鄉的下場。
這些人一生積累下的財產,可能只有與他們貼身隨行的一雙耳墜,但這些耳墜其實最早是軟木質的,它們來源於海軍的耳塞,因為大型空艦的火炮甲板往往會陳列有幾十門魔導炮,為了防止聽力在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受損,士兵們習慣於將軟木塞掛在耳墜上,以便於作戰時塞入耳中。
不過這種耳墜在海盜之中形成風尚,有時候甚至成為一個人地位的象徵,像是凱薩琳的耳墜就是一對純金的船錨,錨尖上還鑲嵌著閃爍的寶石——一翠一紫,煞是好看。
方鴴把玩著手中黑沉沉的金屬塊,那是羅德里戈·德安里斯留給他的"鑰匙",雖然而今海盜王的寶庫已經打開,這把"鑰匙"也了無用處,但他也沒簡單地一丟了之。
鑰匙中蘊含著眾星裝置的秘密,每當他思考與查閱那些杰德·漢姆所留下的筆記與圖紙之時,就免不了下意識在手中轉動著這枚"鑰匙",仿佛那能給他提供靈感。
高大的酒保在一旁觀察著這個年輕的鏈金術士,鏈金術士在哪里都值得尊重,即便是在這座自由港中亦是如此,何況對方衣領上還顯露出一縷微光,上面的海林晨星刺得人心生敬畏。
"先生,還要來一杯什么么?"
他毛茸茸的大手用一張臟抹布擦拭著酒杯,用眼角的余光瞥向面前的目標,用儘量謹慎的語氣開口,換作是旁人,可還不來他如此客氣。
方鴴低頭看了一眼手中木質的酒杯——杯子外面箍了幾道鐵環,布滿暗色的銹紋,把手被雕刻成一頭猙獰的惡龍,但都已經磨光,杯沿分布著厚厚的一層不明物質——幸運的是,里面的不知名液體他還沒動過。
他輕輕搖了搖頭——他親眼所見對方才用這張抹布擦完桌子,順手就塞進了杯子里,里里外外轉動了幾圈。
周圍交談的聲音輕了下來。
海盜們看出他是個高階鏈金術士,但如此年紀難免令人看輕,何況他抱著杯子不喝酒,看起來就像是個乳臭未乾的貴族少爺,里里外外的海盜們還保有著謹慎——畢竟方鴴露出的魔導手套看出來他不太好惹,
一個戰斗工匠——不過人們的目光難免輕蔑了幾分。
已有人想要站起來找麻煩,但高大的酒保用目光攔下了這些人,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在方鴴手中的黑色"方塊"上,在那里停頓了片刻,才開口詢問:
"這位先生,你對圣秘會感興趣?"
"啊,對,是的。"方鴴這才回過神來,那成為了他一個職業習慣,有空閒時間總不免去思考——要么是眾星裝置,要么是七海旅團的未來,他要思考的事情太多了,以至於他總覺得自己時間不太夠用。
他這才抬起頭來,看向這位高大的酒保——對方缺了一只眼睛,並不是像很多視覺健全的海盜一樣因為種種原因戴上眼罩,而是真的其中一只眼睛是一只木訥的義眼,一只渾濁的玻璃球。方鴴詢問道:"我聽說圣秘會許諾可以兌換一切,只要你出得起錢,他們就能提供一切你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