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家,什么才是重要的呢?”方鸻不由主動開口問道。
他仍舊看著窗外那個死寂的世界。他在想,這位老者已經在這里多久了呢,這不由讓他想到了弗里斯頓。
兩者的經歷極為相似,他們都是在那個世界的盡頭守望著,只是弗里斯頓只留下一道思緒在冬至之塔中注視著那方星空。
而這位老者呢?
但他自己卻不能留在這里,弗里斯頓決定在那里尋找答案,而他也要尋找答案,只是他的答案不僅僅是關于世界的終末的。
還有自身的,父母的。
以及關于那門扉之后的。
世界之后是什么,星空之外是什么,人類總會如此發問,迫切地推動著他們前進的,是難以抑制的好奇心。
他們將好奇心當作船帆,總是前往一個又一個的新世界,永遠也不會停下腳步。
而世界就應該是如此。
歷史不應當存在一個盡頭,總會有人穿過那道豐碑,踏向一個更遙遠的距離——無論碑上所刻為何,由何人所記。
老人看著他,不由笑了起來,“正如同我和你,我們的故事至此而結束,而你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是的,”他搖了搖頭,“或許這正是冥冥之中那道力量讓你來這里的原因,祂們讓你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猶如看到哪個時代的結尾。”
“不過這倒也不壞,”他哈哈笑了起來,“倒也不壞,我給你一件東西吧,年輕人。我曾經把它給與它應得之人,但一段時光之后,它在冥冥之中命運的指引下顛沛流離,不再屬于任何一位主人。”
“現如今已經無人再配得上它,你也未必,但它總是留在命運長河的河底,終不得見天日的那一天,還不如選擇一種可能性。”
老人笑著說道:“誰叫你是她選中的人呢。”
“她?”方鸻一怔,“又是羅曼女士么?”
“那位天平的女主人,”老人搖了搖頭,“不是她,她很聰明,但太任性。何況我也沒有資格評判她,她可比圣山之上的那一位難纏得多。”
老人伸出手來,將一件東西放在方鸻的手心上,然后蓋緊他的手,“拿上它,你繼續向前走。你會看到許多東西,但不要受它們所影響。”
“黃金樹邊的那一位應當告訴過你,命運只是未來諸多照見的那一幕,它們不一定會發生,決定權仍在你們手中。”
“但要小心,不要迷惘與偏執,有些執念你陷入得越深,便越是無法自拔,便如同我。如同我們所有人。”
老人嚴肅地告誡道。
方鸻接過那東西,但一時間竟然感受不出那是什么,他低頭去看,才發現掌心之中是一枚灰灰的寶石。
它看起來是如此的普通,仿佛已經完全散去了光澤,表面也未經過再雕琢,看起來就像是一枚毫無瑕光的石頭。
但他并沒有因為這‘石頭’的普通而看輕它,他心知能將自己拉入這樣一個幻境中,并多次提到眾圣名諱的人一定不簡單。
好在對方看起來并沒有什么敵意,甚至讓他有一絲熟悉的感覺。
方鸻在接過那枚寶石之時看到了老人的手——干枯得像是一截死木,手上帶有一枚橄欖石戒指,那戒指的一面刻著星月,另一面繪有山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