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菲點點頭,又搖搖頭:“這一層也不簡單,地圖就不要再指望了,更不用說詳細的。這里的地形比第四層的迷宮復雜無數倍,更加無比廣袤,沒有人會記得住這里的路,縱使他來過一兩次,我們要想盡快找到下一層的路,得想點特別一點的辦法。”
“特別一點的辦法?”
“安德特鼠人。”蘇菲答道:“它們是此地的原住民,除了夜蜥人,沒有人比得上這些鼠人更熟悉這里的地下世界。”
她看向藍灰色的地下洞窟遠處,目光穿過那片火紅的蘑菇林:“我沒記錯的話,在這片蕈林后面有一個安德特鼠人的村落,我之前曾經去過那里一次,至今還記得那里出名的夜光酒——一個矮人在那里經營他的酒吧,他叫斯洛文,是個很有意思的大叔,我還記得他給我講的故事。”
“由于經常有冒險者路過這一層,所以那里的生意還算過得去,我不知道這兩年他有沒去其他地方,但如果他還在,那事情就好辦了。他其實也兼作人類與鼠人之間的掮客,鼠人并不害怕外來者,只是略微有些貪婪,其實相當好打交道,通過他我們或許可以找到一個不錯的向導。”
“等等,原住民,還有矮人?”方鸻驚了,這怎么和他想象之中的地下遺跡世界有些不大一樣。
他想象之中的地下世界,就應當是之前那樣致郁陰暗的風格,黑暗的地下塵封著一個時代之前的光陰,斷墻殘垣無聲敘說著厚重的歷史,寂靜而空無一物。
將一切掩埋于塵埃與蛛網背后。
但到了第八層,怎么感覺畫面一下都變了,與之前七層大不一樣。
蘇菲顯然并不以為意,解釋道:“別想太多,辛薩斯的黑色圣城只是這片地下世界的一隅而已,安德特的地下世界是整個芬里斯地底世界的一個縮影。”
她比劃了一下:“黑色圣城沉入地下時,上半部分遺跡與下半部分遺跡在這里發生了斷層,下半部分沉入了這片洞窟群之下,在那些斷裂帶之間還能找到通往更深層遺跡的入口,不過在這場災難發生之前,安德特地下世界就一直存在著了——它其實遠比這座遺跡更加古老。”
方鸻聽出她的意思:“也就是說,這里其實上下兩層遺跡之間的過渡地帶?”
蘇菲點了點頭,說道:“其實通過前七層挑戰的冒險者,正好可以在這里休整一下緊繃的神經,也算是一種放松,為接下來更困難的挑戰作準備。并且在原住民那里,運氣好還能買到一些補給,前提是你能找到它們,并且不是所有的原住民都是友善的。”
方鸻不由想到了夜蜥人。
不過既然蘇菲這么說,他也就放松下來,欣賞四周的景色。
隊伍正進入蕈林之中,五光十色的景物晃花了每一個人的眼,火紅的蘑菇林之中棲息著數不清的奇異生物,發光的與不發光的,卷曲的蒼白的植物,還有一些沒有眼睛的蛇。
半透明的蟾蜍懸掛在熒光閃閃的菌絲之上,蕩來晃去,而蘑菇林的根部,積水的寒潭之中冷如月華的銀魚穿梭似電光,往往稍有一絲動靜就消失在潭水深處。
箱子走在方鸻前面,得了后者命令,正緊緊地看著帕克,不讓帕帕拉爾人因為好奇心過于旺盛而去惹上什么麻煩。
事實上自從方鸻用一枚傳奇戒指將他收買之后,這個中二少年就成了一個乖巧聽話的隊員的模范——或者按帕帕拉爾人憤憤不平的話來說:
方某人的狗腿子。
陰冷潮濕的環境讓泰納瑞克有些不大適應,作為一個冷血種,它最喜歡的還是安達索克溫暖濕潤的雨林,不過作為戰士,這些都無所謂了。
但縱使小心翼翼,隊伍行進之間還是驚動了蘑菇林中的一些原生物,一片長著如火焰般羽翼的巨大螢火蟲從天而降,嗡嗡叫著向眾人發起進攻。
好在這些東西不過才五六級,眾人不過是隨手驅趕一下就作鳥獸散,就是場面有些嚇人,令眾人虛驚一場。
銀色維斯蘭的騎士們好像是被自己過頭的反應搞得有些不好意思,看著螢火蟲飛走,不知是誰發出一聲低笑,連鎖反應引起一片哄笑聲。
說出去誰能信呢,堂堂中國賽區前第一公會的隊伍,居然會被一群五六級的螢火蟲嚇得手忙腳亂的,這確實是有些令人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