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時間倒映似乎猜到了,他眼中閃過了一道狂喜的光芒,是他們來了!
暮色的戰斗工匠高舉起右手,讓發條妖精升上半空,不過他控制得并不精細,其中一多半都是系統的計算力在托管。金色的發條妖精化作一道道輝光,向著森林之中撲了過去。
人們仰著頭看著這一幕。
但很少有人注意到,森林邊緣的狩龍人停了下來;他們那一刻似乎聽到了一片細微的,刺耳的嗡嗡聲,一開始人們還沒意識到那個聲音是從何而來,但直到它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
方鸻輕輕轉動了一下手腕,風鏡之下的目光閃爍著冷靜的光芒——不管多少次,愛麗絲每一次看到對方這樣的操作,都感到有一絲不可思議。
雖然她明知道,對方是拯救了芬里斯島的英雄,他曾經擊殺過一位神祇——不,兩位。但對方過于稚氣的外表,與總是慢人半拍的呆瓜反應,這兩類截然不同屬性糅雜在一起,總是令人充滿了驚嘆與復雜的情感。
林中閃爍著光芒的法陣,正投影出一只只銀色的構裝體,它們交相輝映著,懸掛在樹冠層之下,猶如黑暗之中的星河。
當金色的發條妖精飛臨樹林上空時,人們看到從樹冠層之中升起了一片銀色的云層,天知道那個戰斗工匠看到了什么,他幾乎是慘叫了一聲差點沒有把自己的操控手套給甩出去。
下一刻那片銀色的云層之中閃爍出無數的金光,那些金光十分雜亂——但它們的數目足夠密集,猶如火網,從金色的發條妖精之間濾了過去,一遍,兩遍,三遍。其實仍有漏網之魚,銀蜂的射擊精準一直令人詬病,更不要說對抗發條妖精這樣靈活的目標。
但那個暮色的煉金術士猶如嚇傻了一樣,他沒見過這么多的靈活構裝,更沒見過會開火的構裝妖精,即使是還有幾只幸存者,但也在他如同喝醉了酒一樣的操控之下,一頭撞上了樹丫,撞得四分五裂、支離破碎。
男人轉過頭去,似乎想問什么,但看到煉金術士臉上失魂落魄的神色,想了一下沒有問出口。魔導士們也意識到了對手與他們的戰斗工匠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他們低聲交流著:
“法師之眼。”
“預知術。”
得把對方找出來,他們不擅長于對付構裝體,但對于構裝體后面的主人,他們并不懼怕。
只是這些魔導士們才剛剛舉起手中的魔導杖,忽然之間卻又有點放不下來了。法師之眼需要在那片森林之中塑造一個探知結界,預知術差不多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但他們舉起的魔導杖之中,卻絲毫也感受不到那片森林之中以太的流動——那仿佛是一個魔力的絕境,在以太的世界之中形成了一個奇觀,那里空無一物,失去了以太,元素,物質甚至是咒文的力量。
猶如一個吸收了一切光線的黑洞。
若是原住民的魔導士此刻可能已經反應了過來,但這些選召者們在自己淺薄的基礎訓練之中尋找著記憶,過了好一陣才露出見了鬼一樣的神色。他們好像終于記了起來,在魔法史之中描述過這么一類敵人——
他們以解析咒文,深入以太本質的力量為天職,借助古代魔導書的力量,他們對于以太有著超乎常人的理解,他們的知識與力量代代相傳承,不要輕易在他們擅長的領域招惹他們。
他們是安吉那首肯的選民,是魔導之書的主人,是知識的寵兒,法咒的主人,是博物學者。
“見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