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你父親的事情……”
“我不想在這里談論我父親的事情,”希爾薇德微笑著答道:“蘇先生,這應該不違你們的原則吧?”
蘇長風微微一怔,有點意外地看著這聰慧的姑娘,而一怔之后,他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也不再提起這個話題。
然后他轉過身,看向方鸻。
方鸻在之前接到他的眼色之時,心中便已經咯噔一聲,想起了不久之前對方與自己說的那番話。他忽然之間意識到了什么,那個想法好像自然而然地從他心中冒了出來——他們已經查到消息了,那個關于自己父母的事情。
他抿了抿嘴,這才開口道:“舅舅,我去去就回來。”
“去吧,”唐笙點頭:“早去早回,晚點我再和你談談關于那本筆記的事情。”
方鸻微微一怔,這才想起那件事,他有點奇怪地看了自己的舅舅一眼。
“你船上的其他人我們會想辦法給他們安排好,”蘇長風開口道:“不用擔心,星門港恢復之后這邊已經空出了很多地方,我會給你們安排一個靠近你舅舅和舅媽的地方,待會回來之后你就可以直接去見他們。”
方鸻輕輕點頭,向對方道了一聲謝。
……
在夏季,當風吹過這片森林之時,森林回回應以簌簌的低語。
但冬天,樹葉早已掉光,遠遠看去只剩下一片光禿禿難看的枝丫。北風呼嘯而過,獵獵作響,猶如有一頭負傷的野獸行走于荒野之間,悠長的嗥叫徘徊不去。有時候風聲與狼群行走在一起,淹沒了長嗥,令人油然升起一股孤寂感。
但爐膛內的火焰正旺,柴火在高溫下迸發出驚人的溫度,穿過鐵柵,跳出幾粒火星子,落在磚石之上。大廳內金色的燈光鋪就了溫暖的色調,與托盤之上烤鹿肉滋滋作響,這個天氣下沒幾個人愿意出門,旅店大廳之中熙熙攘攘,冒險者圍在桌邊討論著過去幾周發生的大事。
直到冒著風雪行走的旅人推開門來,寒冷的空氣卷著雪花一涌而入,地底的核反手關上門,脫下斗篷,抖落上面的雪沫子。他再反手回去摘下貝季身上的斗篷,幫她拍下雪花,折疊好。
少女用明亮的目光看著他,默然不語,也不反對。鈦豌豆幾人看著這一幕,對這一對兒不由有點好笑。他和另外一人竊竊私語,而胖乎乎的棗子已經走上前去,向旅店的主人預定了房間與晚餐。
地底的核桃帶著貝季找到一處空的位置,先拉開椅子讓對方坐下,然后才來到另一邊。雖然明知道藝術之爭的人幾乎不可能追到這里來,但他還是觀察了一下左右,不遠處另一張桌子上桌邊坐著一個獨酌的中年人,穿著一件絨緞長袍,深藍色的紋理,帽子掛在一旁,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但沒看到手杖一類可以代表施法者的物什。
他桌上還放著一雙貂皮手套,小心地疊好,一雙手蒼白修長,手背幾乎都可以看到青藍色的靜脈,皮膚保養得很好,一看就是養尊處優之人——對方面前只放了兩個碟子,里面不是其他人的大魚大肉,但菜色十分精致——一杯葡萄酒,居然是用高腳杯盛的,杯沿映著跳動的火苗,閃閃發光。
這樣的冒險者地底的核桃還真見得不多。
對方看起來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倒像是一個精致的貴族,但這樣身份的人怎么會出現這個鄉野的旅店之中,原住民和不講究的選召者可不一樣。
不過他不敢多看,以免惹上什么麻煩,也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對面的一桌人則皆是選召者,幾個粗豪的近戰職業,外加一個魔導士,一個治療師,治療師和魔導士都是女性,看著自己的同伴直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