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陣頭昏眼花地抱怨道:“這些事情你們去處理就可以了,糖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擅長這個。”
唐馨一聽就明白,自己先前的長篇大論等于白說,雖然她早有所料,并且毫不意外。但有那么一瞬間,她還是差點產生了一個頭槌把自己老哥從船上給撞下去的沖動。
還好唐馨對智力殘障兒童表現出了極大的克制與寬容,否則桅桿上的帕克就會看到他們的船長大人慘叫一聲從船上掉下去。
方鸻大約是有點了解自己表妹的性格,弱弱地轉移話題道:“咦,那是什么?”
唐馨冷笑一聲,緊咬著銀牙,顯然克制力已經到達了極致。
但正是這個時候,桅桿上響起一聲尖利的哨音,詩人小姐大喊大叫的聲音從望臺上面傳了下來:“船,好多的船!”
接著唐馨便看到了令人震撼的場景——
今天的海況相當良好,但十幾海里外還是有一道高聳的云墻橫在鐵礁灣之外,那些云墻由綿延不斷的云島構成,在北風的推動之下徐徐向南,并變幻著形狀。
一些云海生物正在其中穿梭,它們本就是生活在這些云層之中的,一群銀鰈,考林人謂之‘海鰈’的生物,正展開修長的翅翼在風中翱翔,這些不過巴掌大小的生物,但數量極為龐大,它們在陽光下組成了一道洄游的閃光墻。
它們和其他空海魚類,例如空海鲗,云鱘等等,共同構成了一幕在云層之中穿梭的奇景。雖然這奇景在大多數冷暖氣流交匯處,由上升流帶來大量空氣浮游生物的空海沿海地區都十分常見。
但不常見的是那云墻的后面,一柄赤紅色的利刃,正在緩緩將云島與魚群分開。那甚至都已經不是紅色的船了,而是一面面紅色的帆,風帆如林,正徐徐從云層的背后展露了出來。
上百面船帆形成的一面墻,一面赤色的墻,在云層之上,在北方之中招展飄揚。當它映著陽光,呈現在鐵礁灣之外時,不要說七海旅團,就算是港口之內,碼頭上的每一個人都看呆了。
那個年輕的燈塔守塔人差一點手一松,拉響了港口的警鐘。但還好旁邊的老守塔人一個巴掌將他打醒過來,扶著臉神色有些茫然。
“那是芬里斯人。”
老守塔人沒好氣地說道,這小子差一點就害死整個港口的人。
“他們來干什么?”
這也正是唐馨有些好奇的問題。
一旁方鸻同樣心癢難耐——來了這么多人,那個事件,或者說任務,或者說未開發的區域與領主級生物一定回報非常豐厚,說不定真是世界級的也不一定。芬里斯島上的人運氣還真是不錯啊,竟然能發現這樣的事件。
只可惜他們已經打算離開這個地方了,否則無論如何也要去看一看。
他站了起來,整了整領子,看著那個方向道:“至少他們不是來攻擊港口的。”
“為什么?”唐馨有點狐疑地看著自己的表哥:“你怎么知道,他們這么興師動眾的樣子,無論如何也不像是沒有惡意吧?”
“你看他們的水手都在甲板上,”方鸻指了指那個方向,胸有成竹地答道:“炮門也關上了,這是沒有惡意的表現。不過這么多船應該停不進港口,接下來鐵礁港只怕會亂作一團。”
唐馨將信將疑地看了看那個方向。
不過正如方鸻所言,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他們便與那支迎面駛來的大船團相遇了。
唐馨仰著頭看著那些掛著血色風帆的大船與七海旅人號交錯而過,對方似乎并沒有太在意他們,而是直奔著鐵礁港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