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里奧號這樣的大型箱式飛空艇很難深入內陸活動,事實上抵達彩虹空峽之后它就折向艾爾帕欣方向而去了——那也是它本來的目的地。
但布麗安公主,這位拜恩之戰的英雄則來到了七海旅人號上,留下來和他們一起。她還要帶方鸻與希爾薇德一起去見那位傳說中的親王大人,這位精靈公主曾說艾奎因的精靈們欠那位親王殿下一個人情,不過方鸻從未聽過這方面的傳聞。
從時間上來說,想來大約應該是拜恩之戰那時候發生的事情?他不由有點好奇這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
“團長,你的斗篷。”帕沙雙手托著疊得方方正正的斗篷,正畢恭畢敬地交給他。
“謝謝,帕沙。”
“團長,不用謝的。”帕沙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團長大人每次都對他這么客氣,他心中十分受用,但面上卻總覺得過意不去。在任何一條船上,學徒做這些都是應當的,完全沒有客氣的必要。
不過方鸻倒不這么看,至少帕沙現在把自己當作一個學徒了,而不是下仆,這大約算是一個進步。雖然在艾塔黎亞,學徒的語境大約與仆人也相差不大。
這個小男孩最近一段時間學習煉金術進展很快,顯得聰明而靈巧。
在這樣一個時代,傳統的認知正在一點點瓦解,那個由一部分人規劃的價值體系正在逐漸成為過去,伴隨著市民意識的覺醒,一個地球上曾經誕生過的時代也正在這個世界上降臨。
在正確的時間上作正確的事情,這沒什么不好的。
他伸出手去,揉了揉帕沙的腦袋。
“小不點兒,叫我哥哥。”
帕沙紅著臉,沒好意思喊。
不過方鸻明白那黑沉沉的目光中,閃亮的眸子里所蘊含的希望,對于一個失去了所有親人的人來說,最希望得到的就是被人認可成為家人的感覺。
他喜歡帕沙,何嘗不是因為自身相同的遭遇,只不過因為自己更為幸運罷了。
很快所有人都作好了準備。
艾緹拉不打算下船,因為精靈小姐一貫是溫柔與善解人意的,船上帕帕拉爾人生了一場大病,需要人照顧——急性的痢疾,拉得近乎于虛脫,幾乎下不床。
大約是帕帕拉爾人身上的那個詛咒印記還未完全消去,又或者回到了這片土地上,它又重新變得活躍起來。不過眾人一致認定,是這家伙偷吃了什么不該吃的東西。
精靈小姐不下船,大貓人自然也要留在船上,所以他們這一行人中就從原本的十人變成了八個人,昔日去過旅者之憩的一行人中,少了三個,但多了一個布麗安與愛麗莎。
正如方鸻所想,他們穿過那條記憶中的路——穿行于迷霧之中的棧橋,四周稀疏相雜的紅樹的氣生根,聽著周圍黑沉沉的水面下不時傳來咕咚的聲音,但一路上都十分安靜。
就和上一次一樣,沒遇上什么麻煩。
那偶爾傳來的古怪的咕咚聲,雖然旅行者們一度認為那是水鬼的聲音,但等級高了之后再回到這里,便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不過是沼地里一些小生物的動靜罷了。
風燈懸掛在霧氣里,遠遠看去像是一團氤氳的光暈,遠處森林里有更巨大的生物,那黯淡的光芒正是沼生鮟鱇魚的誘餌,那東西就是現在的他們也一樣惹不起。
愛麗莎走在隊伍的前面,有點好奇地看著四周——她還是頭一次來芬里斯以北,這片聞名已久的旅者沼澤。
“多里芬離這里遠嗎?”她忽然問道。
“挺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