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蓋住那枚徽記,然后才語帶猶豫地向其他人問道:“我們……究竟該怎么做,還要不要……通知那些人?”
“你說呢?”另一個人開口道,聲音在黑暗的地下空洞的回響著:“這可是征召令……,你沒聽他們說的么,要是……要是弗洛爾之裔真的與黑暗信徒合作,那這次真是……恐怕要變天了……”
“但那不過是他們的一面之詞。”
“紅葉那些人值得信任么?”
“但砂夜小姐和我們是一邊的。”
“……還有,”有人說道:“那郵件的格式是軍方的,而且你們看看社區,也太反常了……這背后肯定發生了什么事情……”
“老實說,我后悔了,”另一個人說道:“……我們早知道就不該鬼迷心竅,卷入到這之中來的,和黑暗信徒扯上的事情,說不準最后要把我們都搭進去……而且我們答應了弗洛爾之裔的事情,若是反悔的話,他們之后恐怕會找我們麻煩……”
眾人不由沉默下來。
黑暗之中又只剩下滴水的聲音。
其他人不由向一旁的白夜看去,而后者同樣低著頭看了看自己的選召者徽記,用手輕輕碰觸了那徽記一下。
“白夜,你有什么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白夜嘆了口氣。
他本能地感到那征召令有些貓膩,但眼下整個北境的長距離通訊都已中斷,他們也沒辦法向星門港方面確認這一點。
至于向弗洛爾之裔方面確認,可萬一對方說的是真的呢?邪教徒一直以來都被星門港歸類為恐怖主義活動,與這些事情沾染上說不定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他們來這個世界,總不是為了下半輩子在監獄之中度過。
“各位憑本心而行事吧,”白夜答道:“他至少有一點沒說錯,我們是選召者,履行《星門宣言》賦予我們的職責是我們的義務,這沒什么好說的。”
眾人皆點了點頭。
但沉寂代表著各人心中更深沉的不安,弗洛爾之裔的人找上他們,是不是意味著對方早已料到這些人會來這個地方?
那個與他們接頭的人的身份,也是前公會的高層,有多少人為弗洛爾之裔收買了?
那些人并不知道征召令的事情,對方會不會將他們出賣了,他們躲在這個地方,真的是安全的么?
這些事情他們本來理應當告訴方鸻一行人的,但陰差陽錯,也沒人說得出口。應該怎么開口?說他們之前背叛了塔波利斯,轉投向了弗洛爾之裔?
砂夜一行人不當場與他們翻臉才怪。
眾人不由有些沉默,在黑暗之中互相看了看。
但就在這一瞥之間,白夜卻好像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那是一束紫色的幽火,懸浮在黑暗之中,好像是靜靜燃燒的鬼火一樣,又像是一團幽然盛開的紫色花蕾。
他忽然之間意識到那是什么,像是觸電一樣從地上彈了起來,這些日子以來古拉港深受這些東西的困擾,那即將張開的結界,也是為了防范這些玩意兒。
“影人!”
也有其他人看到了那團火焰,發出一聲不可置信的尖叫。
但它們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白夜本能地伸手去握自己的劍,但那火焰已經向四面八方張開,倒映在他眸子深處,好像是新星的誕生一樣。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聽到一聲凄厲地慘叫傳來。
那慘叫一下將他從思維的世界之中拉回到現實之中。
在他面前的兩個同伴已張大了嘴巴,從眼睛里,鼻孔中,從口中噴出熊熊的烈焰,而下一刻,他們便已痛苦地跪倒在地上,扭曲成一團,身上化作了一個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