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方索·佩雷德爾,那是他的真名,世人對于他有很多傳說,關于他的頭銜與外號也林林總總,不止一個。但其中的絕大多數,皆可以與北境的四大看守人之一的血手,或是鴉羽其名。
不過他自己還是更喜歡那個樸素無華的稱謂,看守人,猶如那個古老的預言的守護者,看守著風暴與黑暗,只等待著末日審判之刻來臨之日。
而那傳說之中的終末,似乎便是今天。
但北境的冬日,在這一天中似乎格外的嚴寒,令阿方索·佩雷德爾似乎也感到了一絲寥然之意。
在自己的堡壘之中,看著茫茫雪地之中猶如浪濤一樣向整個北境防線發起攻擊的那些圣選者們,阿方索·佩雷德爾第一次感到了動搖。
確切的說,并不是動搖,而是畏怯。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到了危機感,整個防線正在發生松動,而松動的背后正是崩潰,他深切地明白——這條防線上的絕大多數軍事力量,皆不是他手下一無所畏的鴉騎士們。
但即便是他的騎士們,也在這絞肉機一樣的戰場之上逐漸消耗殆盡了——這些圣選者究竟是從什么地方冒出來的,他們平日里猶如一盤散沙,但此刻是什么樣的力量讓他們發生了這樣的改變。
那匯聚在一起的洪流,幾乎顛覆了他對于過往的一切認知,但真正的危機,卻是來自于不斷進出于堡壘內城大門,并帶來戰場上壞消息的傳令兵們。
“鹿林方向的防線失守了……”
“佩內洛堡失陷……”
“圣選者們攻占了苔岸大橋……”
阿方索·佩雷德爾強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用目光去巡視沙盤之上一個又一個減少的據點后面,他們還剩下多少兵力與防線可用。
可答案是近乎于冷酷無情的,戰場之上沒有玩笑可言,他揉了揉額頭,并沒有開口。只將手放在心口,一遍又一遍詢問那個內心深處的答案。
但這一次,主宰者們并沒有傳來回應。
阿方索·佩雷德爾幾乎是下意識抬起頭來,而艾爾帕欣上方陰沉沉的云層之上,似乎正閃動著電光與雷鳴——只是艾爾帕欣的冬日,并沒有雷霆的記憶。
他知道那是什么。
晨曦正在驅散云層,而在那里,在人們的注視之下,兩支艦隊已經徹底絞殺在了一起。人們只消仰起頭,便能看到那支單薄的艦隊,此刻正如同飛蛾撲火一樣,一往無前地投入那炮火交加的戰場之上。
艾爾帕欣上空正在發生一場空前的決戰,漩渦已經形成,先前的決定導致了此刻的結果,在任意一方取得勝利之前,皆無法抽身于這場龐大的會戰之外。
任人都看得出來圣選者一方岌岌可危的勢態,只需要一點時間,勝利的天平就會向著戰場上空那恐怖的陰影所傾斜,并再不會發生任何改變。
但那勝利的曙光,此刻在阿方索·佩雷德爾看來卻如此的遙遠。
他無法相信,主宰者們竟然會犯錯。
“大人,”那個傳令官結結巴巴地對他說道:“我們還有支援么……?”
阿方索·佩雷德爾回過頭,用冷冽的目光看著對方,但卻無法回答這個問題,防線正在崩潰,他們能否等到勝利的那一刻降臨似乎成為了一個永恒的未知數。
“我們后面……”
傳令官用幾乎窒息一樣的聲音答道:
“就是艾爾帕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