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吧。
其實,
我也不知道你們的王上,他的底氣,到底來自哪里。
用不了多久,
很可能現在已經開始了。
我大燕靖南王爺將率數十萬鐵騎,無視鎮南關,直接打入楚國本土,入上谷郡,進楚地腹心。
年堯,
他能拿什么攔?
失去糧道的他,只能領著楚軍在關內當一支孤軍,他要北上,隨他去,反正晉東之地除了我雪海關外,早就被連年戰亂打爛了,他能在晉東搜刮到一擔米,我算他厲害。”
一旦靖南王大軍出動,無視鎮南關內外的楚軍,那么,年堯的局面就尷尬了。
要么,繼續當縮頭烏龜;
要么,只能強行出來決戰;
沒第三條路。
因為他連極限換家的可能都不存在了。
而燕軍,將完全掌握這場戰爭的主動權;
讓田無鏡來打順風仗,
想想,
該有多恐怖。
“伯爺你可知,若是我今日不自殺,日后史書,會如何記載我?”
“史書,不會為小人物留太多的筆墨。”
“呵呵呵………”
“他日,我大燕若是能一統諸夏,你是識時務者為俊杰,就算是你殊死抵抗了,可能千百年后,史書上會留下六個字的評價:破壞民族融合。
天兒,
不早了,
早食的時辰快過了,弟兄們還都餓著肚子呢。
你也麻利點兒,
是抹脖子還是彎個膝蓋,
咱來個痛快話。”
屈培駱沒把脖頸上的刀放下來,而是道:
“其實,我不想死。”
“我知道。”
“但您,似乎一直在逼我去死?”
“一個不想死的人,就算是站在懸崖邊,對四周喊一萬遍不要過來,過來我就跳下去,他也不會跳下去的。”
“辛苦您了,對我浪費這般多口舌。”
“沒事,作為勝利者,在這會兒,吹吹湖風,和自己的手下敗將聊那么幾句,其實,心里挺愜意的。”
“那我還真是有幸,能讓伯爺您舒服了?”
“這兒是楚地,可不是晉地。”
屈培駱將刀放了下來,
丟在了地上,
道;
“我餓了。”
鄭伯爺彎腰,將那把馬刀撿起,遞送向了郭東。
郭東將刀接住,激動地撫摸著刀把,一遍又一遍。
鄭伯爺指了指遠處站著的四娘,
道;
“沒聽到么,去尋些吃食來,咱屈公子餓了。”
………
飯食,談不上多精美,但也算是可以了。
現搟的面,臘肉,還有魚湯;
搭配得有些不倫不類,但四娘手藝很好,做出來的,也是有滋有味。
鄭伯爺和屈培駱相對而坐,一起進食。
鄭伯爺進食時,很是隨意,咀嚼的動作也很大,一是他本就是那種自己追求自己舒服的性子,二則是自打見過鎮北侯在御花園里烤羊腿和靖南侯坐門檻上的隨意后,鄭伯爺也就“入鄉隨俗”了。
屈培駱吃得很優雅,
以前鄭伯爺也看過人家茶道花道,總覺得有些做作,現在看著人家真正的貴族公子哥進食,嘿,還真有種柔順的美感。
真正的貴族,不是靠名貴餐具和食材襯托自己的身份,而是能將粗茶淡飯吃出世上珍饈之感。
“楚人就是規矩多,吃個飯,也這么多的道道。”
屈培駱輕輕放下筷子,
道:
“公主不這樣么?”
“她知道我不喜歡這些虛頭巴腦的,所以不會在我面前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