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氣是服氣,
畢竟姚師是大乾文圣,
大乾武將對文人向來有這樣的傳統,
前者是武將,后者是文官;
前者和后者平級,那前者認后者做感謝;
前者比后者高一級,那前者磕頭;
前者比后者高兩級,那前者見禮;
姚師身后,站著的是大乾文脈,是文官圖騰一般的存在,壓死這幫丘八,毫無壓力。
但若是真的要讓姚師掛帥北伐,
額,
丘八們會大聲喊出口號,或者讓師爺幫自己寫一些報國詩文,隨后,就扯各種有的沒的理由去阻礙去拖延。
跪文官,是因為有刺面相公陳例在前,那是為了活命;
北伐,
而且是在姚師指揮下北伐,那和送死有什么區別?
好在,乾國朝廷也不傻。
乾國官家讓姚子詹去三邊,是為了讓其調和三邊關系的,并非指望著文圣搖身一變成武圣。
但問題是,
鐘文道死了,
誰來接替?
因為鐘文道在臨死前的一兩年里,不斷地向上遞送折子,言倉促北伐之弊,更是毫不留情地說出乾軍看似數目龐大,在四年前燕人南下后,確實也算是厲兵秣馬了一番,但無非是從稚童長到了少年,距離真正的虎狼之師還有很大的差距。
無他,以前的欠賬,實在是太多了。
所以,興許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所以鐘文道也放開了拘束,直言地告訴官家和當朝諸公,大乾軍隊現在北伐,只會重蹈百年前的覆轍。
而鐘文勉,作為名義上鐘家的第二號人物。
他的光芒,無疑是被他哥哥給掩蓋了;
換句話來說,其政治主張,也被其哥哥所代替了。
哪怕鐘文勉幾次上書,意思是可戰,能戰,我三邊兵馬,我西軍,愿意舍命報國,一雪前恥,喊了很多遍口號。
但在官家和幾位相公們眼里,
這鐘家兄弟倆這是在一唱一和玩兒政治太極呢。
主意是鐘文道,說不適合北伐;
然后鐘文勉再上,表示軍心可用,軍心還是向著朝廷向著官家的。
這種政治態度的調和,可以算是政壇老手段了。
鐘文勉甚至自己都不清楚,他一次次遞送上去的折子,全都成了中和其哥哥觀點的調料。
一直到鐘文道病故,
朝廷清楚,
就算不北伐,
就算真的作壁上觀隔岸觀火,看著燕人打楚國,
再怎么著,
自己的三邊那里,得有一個武將話事人在吧?
否則,
這像什么樣子?
接下來,又是各方的博弈。
而這時,鐘文勉的折子,可謂是三日一發,主題就是,
北伐,
北伐,
北伐!
這下子,朝堂大佬們終于明白過來,原來鐘家兄弟倆,居然真的是政見相違背的。
但問題是,
老鐘相公病故前,根據軍中銀甲衛的匯報折子,外加其最后送上的一份言辭激烈的折子,再加上最后其身死的效果加成,
讓朝堂大佬們一下子陷入了一種,老鐘相公說的話,才是對的的觀點。
至少,
眼下不適合北伐。
至于楚國,
楚國就靠自己吧,看樣子,是能挺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