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是等,等東宮先沉不住氣。
我不怕東宮,
但東宮上下,
肯定很怕我。
再,
我與你說說正軌的事兒。
若是外頭戰事不息,
西邊荒漠蠻族,虎視眈眈;伐楚戰事,如入泥潭;乾國三邊,心存僥幸,妄圖火中取栗;
那樣的話,
那張龍椅的爭奪,
可就有意思了。
老四其實還是有機會的,在那種環境下。
我跟老二必然得都上一番,
老二這些年,藏著的后手,培養的手下,咱們浸潤了不少,但咱們這里,估摸著也有不少老二那邊埋下的釘子;
老五在穎都還在修理河工,沒回來,但他在那兒,本就是一招無形妙棋,遠離燕京漩渦,待價而沽。
就是這小七,他也不是沒有機會。
總之,
外患迫在眉睫之下,
內憂,必然得以快刀斬亂麻之勢解決,
說不得,
到最后我得和老二捏著鼻子各退一步,
讓小七上來當個調和。
別覺得不可思議,
這沒什么不可能的,
畢竟都姓姬。
現在,
一切步入正軌,
父皇就算是要走,也得將家里的賬冊給盤盤好。
到最后,
還是由父皇親自來仲裁。
民間分家,得請德高望重之宿老………”
“主子,您的意思是?”
姬老六點點頭,
道:
“所以,先不要動手,再多的妙計,再多的暗諜,再多的未雨綢繆,再多的再多亂七八糟的林林總總………”
“呵。”
姬老六笑了笑,
道:
“正如當年門閥家主們所想的那般,大燕,沒了他們,不成;他們,自認為手段高明,于朝堂于地方,都能說上話,也都能做上事。
其實,
他們之中,
真的不乏人杰。
但,
沒用。”
姬老六長嘆一口氣,
將杯蓋在桌上輕輕一轉,
緩緩道:
“如果南北二王再次入京,和父皇坐在一起,定下接班人,張伴伴,你說,咱們這些年,再多的布置,又能算個屁?”
仰起頭,
姬老六有些神傷道:
“什么叫帝王心術,什么叫帝王手段,不是家長里短,也不是和和氣氣,更不是拉一派打一派,按下這邊拔那邊;
帝王之術在于平衡,
狗屁,
說出這種話的,
真跟農夫覺得父皇一天能吃幾十個油餅子那般的幼稚。
帝王之術的根本在于,
身為帝王,
他,
能掀桌子。”
“要什么防范,要什么布置,要什么安排,就是我跟老二,互相斗得天花亂墜………
南北二王的王旗,
往后園門口一插,
我跟老二就都得跪到后園門口去,
聆聽圣諭。”
姬老六忽然一翻白眼,
學著自己那位姓鄭的兄弟曾說過的那句話:
“嘁,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