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孤提前讓張公公去給北城口的守卒打點了賞錢,讓他們在鎮北侯進程時大聲喊幾遍全德樓的鴨子肥而不膩,最香最好吃,吃了一只,一個月都忘不了,嘿嘿。”
“殿下大才。”
“只是經商小手段罷了,算不得大才。”
“商人做得好,也是能治國的。”
“呵,古往今來,孤可從未見過大商人立國成功過。”
唔,以前沒有,但后世不一定沒有,比如某特同志。
“孤要開吃了。”
“殿下請。”
鄭凡也端起大碗,喝了一口湯,湯很香,里面應該放了胡椒,此時日頭已經漸漸落下了,正是北地起風降溫的時候,這幾口羊湯下肚,身上倒是暖和了不少。
半碗湯下去,鄭凡放下了碗,目光開始在四周逡巡著。
“吃飯就吃飯,別這么警惕嚇唬自己,在這兒,誰敢放肆動手,不管你是哪家哪戶,都吃不了兜著走。”
六皇子以為鄭凡是在警惕四周保護其安全,心里還有些感動。
但鄭凡只是在找尋四娘的蹤跡。
當下,不由問道:
“虎頭城來押送生辰綱的士卒,現在何處?”
“在城外扎營著吧,怎么,想你的部下了?”
“有點。”
“嘖嘖,這手里沒兵,心里不踏實吧?”
“那是自然。”
“孤可真羨慕你啊,你能名正言順地掌兵,然而,孤只要流露出絲毫想染指兵權的念頭,就將立即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但手下沒兵馬,這日子,可過得沒底氣,尤其是您這樣子的。”
“小伙計,你的話很危險啊。”
“肺腑之言,就連卑職這種草雞校尉,在那小小的虎頭城里,就因為手頭沒兵,連守城卒都敢不正眼瞧我,別說您了。”
“呵呵,你到底想說什么?孤倒是奇怪了,是羊湯不好喝了,還是面餅子不夠香了,偏偏堵不住你這張嘴。”
“自古以來,刀桿子里出政權。”
六皇子聽到這話后,嘴唇微微動了動,似乎是在心里默念著這句話,
道:
“通透、精辟、敞亮。
你這小子,說話的水平確實是不錯。
不過,京中禁軍是二哥的人掌握,天成郡的郡兵則為大哥所持,外藩之中,以鎮北軍當世第一,卻又被李家視為禁臠。
孤這次是討了個差事才得以出京逛逛,平日里,連京城都不得擅出,你說,孤去哪里弄兵去?唔,你不要說靠你?”
“正是卑職。”
“我說,老哥啊,咱能不能含蓄點,你這都直接把‘奸佞’倆字刻腦門兒上了。”
“我的好弟弟啊…………”
“停,打住!孤錯了,孤不該給你機會。”
“殿下,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當奸佞的臣子不是好臣子。”
“你這哪里來這么多警世格言?”
“有感而發。”
“行了,老板,結賬。”
“額,殿下,卑職沒帶錢。”
受傷醒來后躺床上了,這套衣服還是六皇子給自己拿的,哪里來機會放錢進去?
沒想到,六皇子卻掏出自己的荷包,
道:
“莫慌,孤出門都帶錢的。”
看著六皇子熟練地掏錢動作,鄭凡忽然有點可憐起這娃兒來了。
等結完帳后,
六皇子似乎不打算回侯府,而是帶著鄭凡繼續在街面上溜達。
溜達來,溜達去,
溜達到了一處暗門子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