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刑徒本身就有著極高的素質,而且他們對于立功贖罪為自己為家族擺脫刑徒身份有著極大的渴望。
瞎子北放下了筷子,道:
“主上,屬下待會兒還要去和那些匠師商量一下工程圖紙的一些細節,屬下就先告退不打擾主上休息了。”
“辛苦了。”
“主上客氣了。”
瞎子走后,鄭凡也放下了筷子,就這樣干坐了一會兒。
隨即起身,拐了個彎,走到斜對面的一個很逼仄的屋門口,推開門,走了進去。
里面,放著一口棺材,讓鄭凡有些意外的是,棺材前面的地上,放著一尊香爐,香爐里還有一些香灰,同時,在香爐旁還有一個碗,碗口殘留著紅色的印記。
鄭凡走到棺材邊,后背靠著棺材坐了下來。
“第一次帶兵出去打仗,有點緊張,也有點激動,不過你曉得么,乾人比我想象得還要不中用…………”
很多時候,當你想找人傾訴時,往往很難找到合適的人。
不想在別人面前展露出你的軟弱以及你的真正情緒,但又想把這些東西分享出去,這是一種矛盾,而人,本身就是一種矛盾的結合體。
許是在梅家塢那陣子每天吃飯時養成的習慣吧,鄭凡覺得沙拓闕石是一個很好的傾訴對象,他死了,但他又沒死透;
他似乎能聽見你說的任何話,但他又好像永遠都不會再開口說話。
鄭凡就靠在棺材上,絮絮叨叨地說了很久,說了很多人,說了很多事。
說累了、也說完了之后,鄭凡長舒一口氣,他覺得待會兒自己回去好好地睡一覺后,明天醒來后,將重新恢復精神滿滿。
起身,
鄭凡準備離開這個屋子時,猶豫了一下,出于一種禮貌,他覺得自己應該和沙拓闕石見個面,道一聲晚安。
伸手,推開了棺材蓋,當鄭凡把目光投向棺材里時,
整張臉,
當即沉了下來: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躺在棺材里的,居然是阿銘,齊整的夜禮服,胸口還放著一朵紅色的紙花,剪成了玫瑰模樣。
空氣,忽然安靜,氛圍,開始尷尬;
這種感覺,就如同你去教堂的暗室里對神父說出了你心底的一切秘密,但不巧的是,坐在暗室里傾聽的,是你爹地。
“主上,我也是睡棺材的。”
阿銘開始解釋。
鄭凡看著阿銘,不說話。
“主上,是您走錯房間了,沙拓闕石,他住隔壁。”
“一開始時,你為什么不出聲?”
阿銘伸手敲了敲棺材壁,有些無奈道:
“這該死的隔音效果。”
“哦。”
“主上,我其實也是剛醒。”
“沒事,我相信你。”
“主上英明。”
“明天開始,陪我練箭吧。”
“這是屬下的榮幸,屬下確實會一些西洋劍術。”
“是弓箭。”
“嗯?”
阿銘心里忽然升騰起了不祥的預感。
“我問過那些射術好的蠻兵,他們說,用活物當靶子來練箭術效果最好。”
“屬下明白,明日屬下就去為主上抓一些動物來讓主上……”
“我這人,心軟,小動物太可憐,我下不去手。”
“………”阿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