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你說孟珙,能守得住城池么?”
“孟珙有大才,應該是可以的吧。”
關系到自己性命安危,福王也不是很能肯定。
他能確定孟珙是個有才能的人,事實上,當年那批曾跟著刺面相公的心腹們,雖然被打壓打散了大部分,但留下來的那一小部分人,都在這些年乾國各地的平叛和應對其他方面的軍事沖突里,表現很亮眼。
那位刺面相公就像是一個招牌,天知道當時的他是怎么招攬來這么多英杰匯聚于其帳下效力的。
福王在朝廷上也是有眼線的,這不稀奇,每家其實都有。
所以,他清楚,隨著燕人那邊越來越過分的咄咄逼人,朝堂上的韓相公,這些日子過得可不是那么舒心。
刺面相公栽倒在他韓相公的手下的,這一度曾是韓相公當年最為引以為傲的功績。
在那個武夫還沒有徹底成為權臣或者大軍閥前,他將可能禍亂乾國朝綱的隱患給抹除了。
原本,
當初朝廷的風向是,
等西南之亂平定后,就讓那位刺面相公去北方三鎮。
北伐,大概是不敢的,是真的不敢。
燕人作為勝利者,可能感觸不深,但乾人可一直沒忘記當年太宗皇帝陛下率五十萬大軍北伐后的慘烈結局。
那真的是天塌了一般,其陰影更是籠罩至今,且要知道那一次,是趁著燕人的主力大軍在荒漠和蠻族王庭決戰之際發動的,卻依舊被燕人給擊潰了回來。
如今,荒漠王庭對燕人的威脅,開始越來越小了,晉國的內訌,導致晉國的國力開始進一步的衰弱,同時對外也顯得有些喑聲。
當初人家雙手忙著打架你上去偷襲結果被人一腳踹滾回來了,如今人家就坐在那兒等著你,你怎么敢主動上去撩撥?
燕京城外的那座西園,就是乾國對燕國態度最好的證明,雖然朝廷宣傳是燕蠻子愛慕大乾文化求著我們給他造一個看看,但實際上是怎么回事兒,上層人士,其實心里都清楚。
原本,大乾是想等著燕國自己慢慢衰弱下去的,燕國的問題不少,門閥、藩鎮,每一個都是極為讓人頭痛的問題。
但最要命的是,乾國自己的問題也很多,三冗提了很多年,變法也搞了兩次,卻都沒什么效果。
哥倆,一起慢慢比爛,不是挺好的么?
手牽手,一起爛悠悠,你打不動我,我也打不動你。
誰曉得這一代燕皇居然和南北二侯站在了一起,馬踏門閥之后,燕人等于是失去了所有鐐銬,明擺著是要大干一場了。
一念至此,福王舔了舔自己有些發干的嘴唇。
這個時候,朝堂諸公和那位官家似乎才想起來,當初要是刺面相公不是那般黯然下場,要是此時坐在三邊都督位置上的不是楊老狗而是那位刺面相公……
唉,算算年紀,當初和刺面相公年歲相仿的韓相公至今還老當益壯的,刺面相公是個習武之人,不是被誅,應該這會兒也是硬朗著吧。
這時,外面一名護衛跑了過來:
“王爺!”
“戰事如何了?”福王馬上問道。
護衛咽了口唾沫,馬上道:
“王爺,燕人先殺入了城,但土兵將燕人逐出城外了。”
“好!”
福王長舒一口氣。
文樂心下也是一松,馬上起身,和那名護衛一起,將王爺從稻草堆里給“拔”出來。
“本王要給達奚夫人請賞,哎喲喲,腿麻了,腿麻了……”
王爺靠在了馬廄欄桿上坐了下來,欄桿發出了一聲“吱呀”的委屈聲響,這以前拿來拴馬的物件兒居然有點吃不住福王的重量。
“哎喲喲,坐會兒,坐會兒,本王這頭有點暈。”
大喜大悲之下,有點高血壓。
“這樣看來,燕人也不過如此,至少,沒有我們以前認為的那般可怕。”文樂開口道。
福王笑了笑,道:
“燕人最厲害的鎮北軍,可一直沒動作呢。”
“可是王爺,咱們的西軍,也還沒來呢。”
鎮北軍,是燕人的驕傲,而西軍,則是乾人的寄托。
“嗯。”福王點點頭。
身為乾國人,自然希望自己國家能好好的,畢竟,福王也沒造反的心思,在這個前提下,自然就是乾國能夠萬萬年了。
“屬下要恭喜王爺了,王爺一到綿州城,就親自指揮擊退了燕人!”
文樂馬上對福王拱手恭喜道。
“嘿嘿嘿。”
福王笑出了聲,不過還是搖搖頭,道:
“淡淡地提一下就好,本王沾點兒名聲就是了,讓那些文官們曉得咱們姓趙的還是有點血氣就行的。”
這名聲,自然是需要的,但也不能要太多,畢竟福王也不可能以藩王的身份去領兵,那太敏感了,找死呢!
捏了挺一會兒腳,隨意輕松地聊了一會兒天,
這時,
另一個護衛氣喘吁吁地跑過來,神色里,帶著彷徨。
王府的護衛,其素質自然不能和宮廷里的大內侍衛相比,福王按例應該可以配兩千的私軍,但這只是按例,福王在很早的時候就主動“貪污”了這筆錢,遣散了大部分王府護衛開始吃空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