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典型的軍閥作風心態。
飄了,
膨脹了。
“鄭凡。”五皇子喊住了鄭侯爺,“刺殺我的人,我認識。”
鄭凡停下腳步,不是那么耐心地等著下文。
“他叫文寅,是太子的人,專司負責為太子收攏江湖人士。”
文寅?
鄭凡轉過身,看著坐在床上的五皇子,問道:
“你也知道文寅?”
五皇子有些哭笑不得,
道: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你一個統兵侯爺,怎么連文寅都知道?”
鄭凡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臉,回答道:“你應該知道我為什么會知道。”
“對,我知道,肯定是小六告訴你的,你畢竟是六爺黨的最大干將嘛,直娘賊,小六到底是什么運氣,扶持一個人,竟然能將人從校尉扶持到軍功侯。”
“你偏題了。”
“我知道,但你知不知道,你這么問我,我很受傷,比胸口的傷還讓人難受。
孤好歹也是一個王爺啊,孤好歹也是個皇子啊,爛船還有三千釘呢,孤就不能知道他文寅是太子手下的一條江湖獵狗?
我是喜歡做木匠活兒,喜歡看工地,這不假,但我至少也是父皇的兒子,就算不能和小六比,一場大婚,掀出了那么多的后手;
但我總不至于在你心里那么不堪吧?”
委屈,
很委屈,
非常的委屈。
鄭凡笑了,道:“文寅親自刺殺的你?”
“對,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他,當年在燕京城,有一次太子爺過生日,我在太子府里見過他一面。
后來讓人查證,知道了他的身份。”
這個關于初次見面的論述,到底是否真實,鄭凡暫時不去想,是否是碰巧,也不好說,但人家說得是,皇子畢竟是皇子,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但偷偷摸摸養一批人為自己打探一些消息,問題還是不大的。
“文寅的刀,刺中了我。”
“然后,你沒死?”鄭凡問道。
“我的護衛們,拼命保護了我,他的刀,刺得不深,再加上當時我里面穿著猬甲,所以一開始只是破了點皮。”
“然后,自己捅了自己?”
“對,我怕了,我怕了啊。”
五皇子近乎低吼道。
“我的二哥,我的太子爺,他居然想殺我!”
鄭凡又走回床邊,看著五皇子。
“鄭凡,是,我們是皇子,但我們也是兄弟啊,我一直覺得,我們家的兄弟,和其他國家的,和史書上的那些,是不一樣的。
老大其實一直有老大的樣子,而且老大本就不在意皇位了,他沒機會了;
老二沉穩,老六更是個妖孽;
我就是個做做木匠活的,
我沒想爭啊,
我壓根沒想爭,
他為什么要殺我?”
五皇子扯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被包扎著的傷口,指著那里,
繼續道:
“三哥走了,其實哥幾個,心里都不好受,不僅僅是兔死狐悲,而是因為我們幾個,其實都是有感情的,是真的有感情的。
鄭凡,
你信么,
我們哥幾個,是真的有兄弟情的。”
鄭凡沒說話。
“既然太子覺得我礙眼了,想除掉我,那我能怎么辦?我只能配合啊,文寅沒刺死我……”
“等一下,刺殺你的刺客,不是全都服毒自盡了么?”
“文寅在內,有幾個,逃脫了,剩下的被后續護衛以及巡城司的圍住時,咬碎了牙齒里的毒囊,自盡了。”
“卷宗里,沒寫。”
鄭凡看的卷宗里寫的是,所有刺殺的刺客,要么被殺死要么自己自盡。
“我沒說。”五皇子理所應當地回答道,“我甚至覺得,文寅的那一刀,刺得不夠好,我自己又給自己加了一刀。還好我手藝精巧,這一刀沒傷到根本,但又怕被看出來不對,就又吞了一些藥丸,讓自己呈現出中毒虛弱的樣子,再好的大夫,也會覺得我是體內余毒未清才昏迷的。”
“你還是沒說為什么要捅自己。”
“惹不起,我躲得起,我自己把自己廢了,成不?我就想著在這里慢慢養傷,養個一年半載,養到………”
說到這里,五皇子卡住了。
鄭凡明白他要說什么,養到父皇駕崩。
新君登基之后,他就自由了,只要繼續乖巧,哪怕新君是那位,那時候,也不會殺自己,而是會善待自己,立一個兄友弟恭的榜樣,維系一份天家和睦。
“鄭侯爺,這個解釋,足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