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
你瞞著父親,找個機會,去告訴那平西侯爺一聲。”
“哥………”孫良慌了。
“怎么了?”
“你這叫我去告訴,豈不是咱們也摻和進人家家里事兒了么?”
“呵呵,哎,呵呵………”
門板后的孫瑛這次是真的笑了,笑里帶淚,
道:
“雖然哥哥我現在這么慘,是那位侯爺造成的,
但這次,
哥哥我就還真賭他平西侯命硬,
賭這以后的晉東,
就是他侯府的天下!”
…………
冉岷騎著馬,領著巡城司十二衙所有甲士,向著王府,浩浩蕩蕩地開赴。
燕人對晉地的統治,尤其是對重城,講究個內實外虛。
凡上得了臺面的城池,其外部,必然有軍寨所駐,通常情況,軍號是對等的,就比如這穎都城,四門大營,晉營燕營二對二,但實則晉營兵馬人數是燕軍的兩倍到三倍。
但在內城里,以巡城司為代表的一系原本該屬于治安衙門的序列,則基本清一色的燕人擔任,就算是會吸納一些晉人進來,也都是早早地就投了燕相對于是自己的人。
所以,這就使得在燕地,只能相當于衙役的巡城司,在晉地,兵甲器械,那是一等一的優秀。
冉岷現在是巡城司的都尉,根據燕人同職不同等的官位劃分,其現在的官階,其實不遜那些在外的守備。
這種同職不同等相當于虎頭城的護商校尉和燕京城的守門校尉之間的區別。
曾幾何時,
冉岷是一個犯了殺人案的罪犯,在南安縣城的縣衙里,和那位叫燕小六的捕頭把酒當歌。
若非大燕彼時正在對外征伐,他被充入刑徒營,可能那時就已經被問斬了。
本該被分配去盛樂城的他,陰差陽錯地被臨時編入了民夫營,隨后一路廝殺,從民夫到輔兵,再從輔兵到正卒,再到伍長什長,之后被毛明才賞識,得到了官身。
兩年經營,
外加去歲時在望江帶人決堤一場,活兒做得,那叫一個干凈漂亮,這才有了現如今巡城司都尉的管階。
他不是沒跌過跟頭,但每次都爬了起來。
如果不去看那位平步青云的平西侯爺,其實他冉岷,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草根崛起。
現如今,
他帶著兵,
來到了成親王府前。
新任太守大人許文祖,已經入住了太守府。
本不該出來卻出來的成親王司徒宇,也已經回到了自己的王府。
冉岷等了一些時候,
他知道王府不會自己捆縛自己的護衛,再交到巡城司衙門的;
一來,讓護衛捆住自己,誰來捆?
二來,這種事兒,王府不可能自己去做,這無異于自己斬自己的手腕,自絕于王府院墻之外。
但,
該等的時候,還是得等。
等到了時候,
冉岷來了。
穎都巡城司士卒,甲胄精良不說,還有一些攻城器械。
冉岷命人推來了兩臺小型的攻城錘,同時,還有床子弩等重器,一應排開。
新老上峰的交替,
他這種前朝心腹,其實最為尷尬,但往往又意味著新的機會。
嗅覺良好的他,已經嗅到了許文祖不是位和稀泥的主兒,上峰急不可耐,那下人,就得趕緊擦刀,刀殺得人越多,活兒干得越漂亮,你出頭的機會,也就越大。
至于什么飛鳥盡良弓藏,那是后話,先讓自己爬到那個位置再說吧。
王府大門并非緊閉,門口站著好幾排的護衛,當巡城司甲士逼迫過來時,護衛們抽刀排成數列。
騎在馬上的冉岷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
他其實并不是很享受權力帶來的快感,
他真正喜歡的,
是那種將曾經高貴的,神圣的,不可一世的一切事物,踩在腳下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