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起來,拖在馬后頭,去附近那些部落那兒游一輪!”
“遵命。”
像是套馬一樣,剛剛跪伏在地的闕木身上被套上了繩索,而后,被戰馬拖拽在了地上,數百騎士呼嘯而起,拖拽著在地上不斷掙扎怒嚎的闕木遠去。
田無鏡對鄭凡的措施不置可否,走到貔貅面前,坐了下來。
鄭凡也湊了過來,開口問道:
“侯爺,我們要不要扎營?”
可以等一等后面的兩萬騎兵,也就是左右軍。
“不用,讓將士們稍作休息,我們繼續向東。”
“那附近的這些部落?”
“交給后面的左右兩軍去打掃。”
鄭凡聞言,長舒一口氣,只要這些部落能被掃掉,那么大批量的野人奴隸以及海量的牛羊群和馬匹都將淪為燕人的戰利品。
田無鏡似乎早已看穿了鄭凡的心思,
道:
“怎么,怕自己折本?”
鄭凡臉上露出了靦腆的笑容,很實誠地點點頭,
道:
“是有點兒怕。”
“打仗,不是做買賣。”
“末將明白,但末將更清楚,賠本的仗和賠本的買賣一樣,做不長久。”
“你話里有話。”
“侯爺英明,這個想法也是剛剛才有的,侯爺,雪原上的野人,比末將在天斷山脈里剿的野人,可是要強上不少。”
“繼續說。”
“末將覺得,侯爺這次率軍進入雪原,并不是想要畢其功于一役,將雪原野人徹底鏟除,因為……根本鏟不除。”
田無鏡看著鄭凡。
鄭凡繼續道:
“就像是荒漠一樣,鎮北軍能夠擊垮任何迎面之蠻族,卻依舊無法將蠻族肅清,因為荒漠于我大燕而言,實在是過于雞肋,我大燕又沒有辦法像乾國那般,以城池連壁,將荒漠完全鎖死和圈死。”
這就像是另一個世界里一樣,中原王朝對邊疆區域的掌握力,往往是盛時控制,衰時又失去,因為想要控制那里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王朝強盛時,還能為開疆拓土之名去玩玩,等王朝沒那么強盛時,反倒是成了負擔。
“雪原野人也是一樣,我大軍從盛樂城出發入雪原,這里,還僅僅是雪原野人的邊界之地,以靖南軍之精銳,都尚需十余日方能穿過天斷山脈來到這里,再向雪原深處進軍,那當真是茫茫無際,大軍補給、援軍、軍情傳遞,都將受到極大的阻隔,其實,雪原在一定程度上來說,更像是又一座荒漠。”
田無鏡伸手指了指鄭凡,
道:
“本侯懂你的意思了,既然雪原是我大燕的另一座荒漠,那你鄭城守,就是想當大燕的另一個鎮北侯了?”
“不想當侯爺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這話,有點意思。”
“侯爺,末將不敢奢望什么侯爵,我大燕異姓爵位本就難取,但末將愿意以盛樂城城守之責,代大燕削減雪原野人。”
這個地方,打是能打,但占又占不下來,你打贏了,你還得走,你一走,人又回來了。
晉人砍了野人數百年,到最后天斷山脈也依舊密布著野人聚落,砍一茬,他們又長一茬,刀都砍鈍了,野人依舊茫茫多。
所以,只能學鎮北侯府那樣,隔三差五地,去問候問候這些鄰居,敲打敲打,一不能讓他們出現統一的政權,二是防止他們人口增長過快。
“這件事,本侯做不了主。”
以一城行使羈縻雪原之責,這就不僅僅是一個城守那么簡單了,至少得像靖南軍和鎮北軍那般,劃分出一個軍區來。
鄭凡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