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天城四個城門,分別有四個城門校尉,官職,可以說是相當泛濫了。
當初鄭凡曾不止一次地吐槽過燕國的軍制,尤其是在北封郡,簡直是校尉多如狗,活脫脫的和后世清朝時的捐官兒一樣,甚至曾一度連稍微有點頭面的海外華僑,翻翻家底,都能捧出一套“衣冠禽獸”和“頂戴花翎”。
不過還是屁股決定腦袋,當初鄭凡還只是一個校尉時,面對校尉的貶值自然會“口誅筆伐”,但等到他當了城守掌管一座城以及以這座城為代表的一塊區域時,瞬間就變成了“真香”。
軍餉,自是出自府庫的,但相較于所謂的軍餉,這點兒銀子,普通的兵卒會看得很重,但對于那些已經混出頭的人,尤其是對于那些晉地塢堡豪強而言,就難免有些不夠看了。
這時候就自然開始祭出“校尉”**,
給你一個,給他一個,不要急不要搶,都有,都有。
一時間,大家都得了大燕的官身,自然就是一家人,雨露均沾,莫不如是。
所以,一座城光守城門的就有四個校尉,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不過,這四個城門的守城卒則是以鄭凡的老班底為主,蠻族兵占據著絕大多數。
辛辛苦苦修建起了這座城,保衛著自己的老家,這門鑰匙,自然得交給自己的嫡系。
換做其他人守城,鄭凡和麾下魔王們可都不太放心,以前自己等人就喜歡去偷人家城門,所以壞事兒做多了,就怕報應落到自己頭上。
要是最后因為部下被收買出了內應來了個里應外合,致使這辛苦修建起來的堅固城墻直接淪為了擺設,那真的得和二戰時的高盧雄雞去比一比抑郁了。
清晨,天剛蒙蒙亮,虞化平就穿上了一套皮甲,沒拿劍,而是拿了一把燕制的刀就走出了驛站。
驛站里,有早食。
帶著餡兒的饅頭,蘿卜絲餡兒的,咸菜餡兒的,豆沙餡兒的,還有純肉的包子以及稀飯,另外還有燒賣、生煎等吃食。
楚王好細腰的例子,在盛樂城展現得淋漓盡致,將軍府里的日常飲食慢慢地成為城里的主流標配。
只是口味這種東西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改過來的,不過不改也沒辦法,因為盛樂城從很早開始就實行的是軍事管制。
驛站是將軍府的產業,走出驛站,順著一條街下去,但凡開門營業的,全都是將軍府的產業,也就是所謂的國營。
盛樂城的人口中,軍事人口占據大多數,這其實變相地也算是方便管理了,有家室且在城中的,家里會根據人口,大人小孩兒各不同的每個月都得到米面糧油的配給,單身漢反正吃喝都在軍營。
來往盛樂城的商隊,則全部在商館里住宿接待,也是將軍府的產業,每成交一筆,將軍府都會從中抽取掉一成的稅。
不是沒有商隊想偷稅漏稅,事實上,這近乎是商人們的本能。
不過自打當初一個塢堡主在自家塢堡內私設榷場從而被盛樂城派出兵馬滅了全族后,這種事兒,就一下子少了很多。
按照將軍府的說法是,這里之所以能讓大家做生意,不受波及,全是因為將軍府在維持著這里的治安,所以大家做生意賺錢時將軍府抽成是理所應當的事。
成立有菜市場,但也是將軍府的產業。
原本菜市場掛著的牌子是盛樂城供銷社,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鄭將軍看見后覺得不滿意,下令換成了盛樂坊市。
想買菜的話,可以去坊市里購買,其余的,從煤炭到布匹等等方面的生活日需品,也都有專門的門面對城里城外的人開放。
換句話來說,城里能做的所有產業,都被將軍府包圓兒了。
虞化平對此本能地覺得不舒服,行走在這座城的街道上,讓他這個當世劍圣都會有一種被掐著脖子要窒息的感覺。
其實官辦經營自古以來就存在,且一直占據著極大的市場份額,但類似盛樂城這種的,完全將私有經濟直接全方位掐死的,那真的是極為少見。
就是鎮北侯府外,還有一大群的當地百姓開店做生意呢,鄭凡當初和六皇子也去那里喝過羊湯。
但鎮北侯府有整個燕國做輸血支持,盛樂城這邊,說實話每次能從朝廷那兒得來的支援,真的只能說是聊勝于無。
按照朝廷的編制來看,盛樂城這里三千兵馬頂了天了,但實際上,里里外外七七八八加起來,盛樂城兵馬早已經過萬,接近萬五之數。
只不過里面晉人占據多數,加上鄭凡剛拉過來的五千晉營以及原先就在的,同時算上近期投奔投效進來的塢堡豪強家族子弟,晉人兵馬,在盛樂城,已經近萬。
剩下的那五千里頭,蠻族兵占多數;
所以,在盛樂城軍營里,那操著一口燕地腔調的話語反而很難聽到。
因為地方無法進行輸血,所以一切的一切,都得從統籌起來,四娘和瞎子就用了這種方式,非常時期行非常之法。
虞化平不舒服歸不舒服,他是江湖中人,本能地不喜歡束縛,喜歡自由,但偏偏又沒什么說頭,因為街面上并不存在流民和乞丐。
但凡城內有手有腳的,不管男女,都有活兒可以干,城外的作坊群里,正極缺勞動力,想在這座城里吃閑飯當貧困戶吃低保,那近乎是不可能的事兒。
同時,適齡兒童能免費進私塾啟蒙,醫館里也會提供收費極為便宜的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