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家,每個月的銀錢收入,吃食方面就能抵得個七八。
也因此,一旦自己沒了工作,這日子水平馬上就會下降,她去求了工坊里的頭頭,然后頭頭的回應讓虞吳氏整個人都愣住了。
頭頭說,侯府愛護子民,照顧工人,所以懷孕的女工,銀錢照發,在家養胎等待生產就是。
這天底下,竟然有這般好事?
再去問別的女工有身孕了為何還在照常上工不等肚子大得實在不行了絕不回去待產?
頭頭說是他頭頭的頭頭的意思,準備進行試點,你是幸運的,就先抽中你了。
虞吳氏帶著幸福和疑惑回到了家,和自己婆婆說了這事。
那會兒,
男人去城門口上值了,劉大虎還在學社了,
婆媳倆一人一張小板凳,
坐在院子里,
互相看看,
再一起瞅向隔壁,
隔壁,是侯府。
再互相看看,
然后再瞅向侯府。
婆媳倆是婦道人家不假,
婆婆不識字,虞吳氏進作坊后識了一些,劉大虎每晚練字時,她也會在旁邊一邊織著衣服一邊默默地看默默地記;
大道理,她們不懂的,大世面,她們也沒見過;
但這并不意味著婆媳倆傻。
當初在雪海關時,自家小院兒就在伯爵府隔壁,一開始,婆媳倆還以為是運氣,分配到了這個位置,那感情好,可以沾一些伯爵大人的福氣。
后來,
劉大虎去學社,
虞吳氏去上工,
婆婆去城守府下的一個衙門里當職掃地,
接觸外頭的人多了,閑談時,當對方得知自家住處時,對面往往會驚呼,甚至還會默默地探詢自家的底細。
那時候,婆媳倆只會笑著說只是運氣好,運氣好罷了;
等到了奉新城,
婆媳倆從雪海關遷移進來,
咦,
竟然還住在侯爵府隔壁!
等新侯爵府建起來,
上頭通知他們要搬房子,換一個住處,
到地方一看,
好家伙,
竟然又是侯爵府隔壁!
到這個時候了,婆媳倆怎么可能瞧不出事情的不對勁?
婆媳加劉大虎之間,知根知底的,那么,唯有……
“妮兒啊,他不說,咱就當不知道,咱就給他把家里拾掇拾掇好,把日子過得安樂就行了,咱女人吶,要是沒那個眼光見識,那外面的事兒,就由著男人自己拿主意吧。”
多年媳婦兒熬成婆,作為上一代的勝利者,自然是有經驗的。
“娘,我只是,我只是擔心他為家里的這份日子,去涉險,去搏命。”
說著,
虞吳氏又情不自禁地將目光瞅向隔壁。
婆婆伸手輕輕拍了下媳婦的嘴,
嚴肅道:
“傻丫頭,你的差事怎么這般輕松,肚子大了還能在家白領工錢?就是以前在作坊里,你也可曾被欺負過被勞累過?
我啊,這老胳膊老腿的,還能提個掃帚去掃地,那些健婦有些想要這個活計還不得哩。
大虎在學社,教習們多關照啊,還陪著侯爺出去見過世面了。
不說這些了,
單說從盛樂城開始,到奉新城這兒,這幾年的安生日子,以前我那兒死得早,你我娘倆可曾真想過日后有朝一日能過得這般舒適平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