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兒的月銀不多,但也不算少了,你的差事月俸也不低,合起來,這日子也能過得紅火,何必呢?”
“野人如果沒能在外頭擋住,就要到咱們這里來了,到時候,眼前的好日子,就都沒了。”
老太婆一時語塞。
這個年代,像她這種婦道人家,縱使年紀長,家長里短嘮嗑吵架不在話下,但在大事上,確實是難以接話。
虞化平又笑道:
“再說了,鄭將軍打仗還是很厲害的,這次出征,應該也是奔著打勝仗去的,等凱旋了,我也賺了點軍功,拿了賞,就可以………”
老太婆聞言,眼睛當即開始放光,忙道:
“就可以做甚?”
“可以給妮兒打一套銀飾了。”
“哎喲喲,哎喲喲。”老太婆子捂著嘴笑了起來,隨即對著廚房喊道:“妮兒,聽到沒有,聽到沒有?”
廚房里的女人沒好意思說話。
老太婆倒是一把抓住了虞化平的手,急著將這事兒給徹底定下來,
要不是看著這小虞皮相長得不錯,也是從年輕女人走過來的老太婆子自然清楚不僅男人喜歡漂亮女人,女人其實也喜歡好看的男人的,所以曉得自家兒媳想的是啥,
否則的話,按照虞化平拖拖拉拉的行為,老太婆子早拿大掃帚將他趕出去了。
唉,
女人吶,雖然嘴上常說找個踏實人嫁了才是最穩妥的,但誰不喜歡自己枕邊人俊一些?
“我家大虎子啊,我呢,也看得開,等以后,跟著你姓虞,虞姓擱在百年前,那也是風風光光的國姓不是,姓虞,也不吃虧,只求你能好好地待他,待我家妮兒,老婆子我就是閉上眼,心里也踏實了。”
虞化平笑笑,沒說話。
少頃,
女人端著飯菜出來了,小門小戶家吃飯,也不講究個排場。
兩張方木凳一拼擺菜,仨倆小方凳一擺當坐兒,也就成了。
今兒個肉菜不少,劉大虎吃得很高興。
老太婆子則眨了眨眼,飯吃了一半,忍不住開口道:
“待會兒你還得回去收拾的吧?”
“啊,嗯。”
虞化平明白過來了,老太婆子是怕自己今晚吃了飯后,就宿在了這里。
老太婆心里也著實是這般想的,雖說先前談得好好的,但到底是出征在外,誰能保證完全沒個閃失?
今兒要是宿在這兒,那自家妮兒豈不是太吃虧了?
雖說都是娃兒的母親了,也不是什么黃花大閨女,但一門寡和二門寡的差別還是很大的,且要真的是這小玉子沒那個命,戰死在了外頭,這豈不是坐實了自家妮兒克夫的命格?
以后想再找人,就難嘍。
穩妥起見,今兒個留個飯,想留宿,把幫套徹底拉起來,等打完仗回來再說。
你小虞子能平安回來,就是受點兒傷,老太婆子也認了,伺候你這個姑爺;
你要是出了事兒,沒能回來,那以后逢年過節給娃兒他爹上香時,也給你燒點兒紙錢純當一份情誼;
你要是賺了軍功發達了,回來后瞧不上妮兒了,那就瞧不上唄,真要是這種人,妮兒沒嫁你才好哩。
然而,任憑老太婆子自己算盤打得再響亮,也架不住女人的一句話。
女人端著飯碗,小口小口地吃著,很平靜地道:
“今晚,就睡這兒吧。”
晉地女子,和燕地女子在某些地方很相似,都有著狂野大方的一面,不似乾楚女子有那么多的拘束禮數。
且到底是結過婚生過娃的寡婦,一個人操持著這個家,上有老下有小,沒點決斷和拿主意的本事,那也是不可能的。
老太婆聽了這話,趕忙用腳尖去捅兒媳的鞋面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