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燕人驅逐野人之后,相當于吞并掉整個三晉之地了,燕人都打到家門口了,家里頭的那些個老不死的東西還敢去扯后腿繼續內斗?
這反而對四殿下而言,是件好事。”
說著,
造劍師不禁又感慨道:
“只是如今燕人大勢已成,我大楚接下來,必須要和乾人聯手了。”
……
持續了一夜的攻城戰,野人爆發出了驚人的戰斗力,算是絕望之下的被逼出來的井噴。
甚至,野人一度攻上了城墻,且在城墻上多個點進行了占據。
但好在盛樂軍這邊,并沒有因為野人潰卒的出現徹底樂昏了頭,反而積極地做著野人要進行垂死掙扎的準備。
野人攻上了城樓,就上生力軍將他們給趕下去,哪里有漏洞,就去補哪里。
鏖戰一夜,野人在黎明時分撤軍。
城墻上的盛樂守軍,甚至還能聽到野人撤軍隊伍里傳來的哭聲,那是一種深刻的絕望和悲傷。
家園,就在他們眼前,可是他們卻回不去。
在西方,那個可怕的燕人侯爺正在率軍趕來,已經在那位侯爺手下慘敗過一次的他們,已經沒有勇氣再去面對他以及他所率領的軍隊了。
野人的哭聲,在盛樂守軍耳朵里,那是最美妙的音樂,因為盛樂軍晉地人多的原因,再者,城內的很多奴隸也都是晉人。
所以,也不知道誰起的頭,晉地的民歌,開始被傳唱,帶著一種三晉大地晉人最熟悉的腔調。
鄭凡已經累壞了,躺在地上,昨晚,他親手殺了好多個野人,局面最危急的時候,就是連阿銘都無法護持在其身邊,還有一個野人將領,以強橫的勢力想要強行登墻,最后,其在殺死了數個盛樂守軍之后面對鄭凡時,被魔丸一舉偷襲砸碎了后腦。
黑夜,亂糟糟的戰場上,用魔丸偷襲簡直不要太方便。
饒是如此,鄭將軍右臂也受了一記砍傷,后背位置,也中了一箭,但因為自己甲胄質量好,問題并不是很大,距離傷勢深可見骨的程度,也是差了遠。
但這也足以可見昨晚的情形,到底有多么危急。
不過,
好在這一切都過去了,
經歷過昨晚的瘋狂后,
野人很難再掀起什么攻勢了。
前線慘敗,后路被堵,等待他們的,只剩下滅亡的宿命。
“主上,喝點水。”
薛三殷勤地送上來了水。
鄭凡點點頭,自己坐起身,接過了水囊,先喝了兩口漱了漱口,再猛灌了好幾口下去,這才感覺到自己像是回過魂來了。
“呼………”
長舒一口氣。
梁程那邊還在忙著清點傷亡,同時,在野人撤退后,還用籃子吊下去的晉人奴隸,讓他們去城下收集箭矢等軍械。
到底是一具莫得感情的冰冷僵尸,
任何時候都是那么的一絲不茍。
鄭凡雙手撐在城垛子上,
想要大聲喊一聲,但聲音經過嗓子時,一下子又變得空洞起來,這是昨晚喊多了。
那種亂糟糟的場面下,你得自己給自己鼓勁,城墻就這么寬,等于是在不停重復著狹路相逢勇者勝的局面。
這是一場綿延一年多的戰事,因晉人的失敗導致野人入關從而晉地糜爛,但最后,也是靠著這支晉人為主的兵馬,守住了野人的退路,為這次入關的野人,蓋上了棺材蓋。
鄭凡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累了,
他想回家,
想念盛樂將軍府里的溫泉,
想念四娘身上滑膩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