滲著懾人的紅血絲。
但鄭凡沒有憤怒地咆哮,
也沒有歇斯底里地怒吼,
而是將已經燃了大半的煙,
對著地上,
抖了抖,
道;
“知道了。”
………
翌日,
朝會取消;
回歸皇宮的燕皇陛下,似乎并不急著召集自己的臣子通過朝會的形式,正式宣告自己的歸來。
而城外大營內,
無論是靖南王還是平西侯,都未曾入京城。
但就是這種按兵不動,反而給朝野上下形成了一種極為恐怖的壓力。
第三天,
圣旨下達,詔靖南王爺和平西侯爺入京,歸省宅邸。
身為大燕的異姓王,身為大燕的軍功侯,在京城沒自己的府邸,未免有些不成體統。
人們講究一個根隨家落,
你的家,不在朝廷的中樞所在,而在其他地方,哪能指望你能永遠和朝廷一條心?
就是鎮北王,在京城其實也是有著自己的宅邸的。
早些時候,郡主進京,暫住的是后園,后來陛下要入后園療養,郡主就搬離了后園,回了自家在京中的宅邸。
而靖南王府和平西侯府,是挨在一起的。
這一點,
讓鄭凡很滿意。
歸省宅邸,也就是走個流程,因為沒打算在這里住,所以并未多么用心。
這道圣旨的目的,還是走一個形式,意思是,再繼續留在城外軍營,有些不成體統或者叫不方便,還是得人回到城內來。
鄭侯爺在新家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四娘他們則負責安頓一些人在這座宅中,他自己,則受六皇子之請,帶著劍圣來到了全德樓赴約。
燕京全德樓的烤鴨,是越來越難吃也越來越貴了,
但名氣,
卻越來越大了。
作為前東家,姬老六想回來,大可隨時回來,且如今的他早已不是當年處處受打壓的皇子,曾經戶部不停地接收和打壓他明面上的產業,現如今,他是戶部的真正頭頭,該是自己的,就還是自己的。
陶然街的這座全德樓是本店,今日,被包場了,謝絕外客。
鄭凡進來后,發現里頭沒了往日的喧囂和油膩,反而被熏過了香。
跑堂的是張公公,見鄭凡來了,馬上行禮:
“奴才見過平西侯爺,侯爺福康。”
對鄭凡行完禮后,張公公又對著劍圣行禮:
“見過大人。”
按理說,
這個時節,來見皇子,并不是很合適,容易引起非議;
但旁觀者清的前提是,旁觀者的層次得足夠高。
對于鄭凡而言,
陪著靖南王在城外大營里待了兩日,就像是剛出鍋的油條已經被篩過了油,已然足夠干凈了。
政治態度,在有心人眼里,已經擺明了。
所以,這時候前來見小六子,只是出于曾經的私誼。
畢竟,不可能永遠老死不相往來。
再者,
皇帝賜你宅子,
意思就是,
你可以進城了,有新宅子,自是要宴賓客的,懶得設宴,就串門唄,也是一樣的。
當然,歸根究底還是因為今時不同往日了,正如老田在歷天城吃飯時所說,已經餓不死了,心態,自然也就不一樣了。
鄭凡和劍圣被張公公領著上了二樓。
在一間靠窗的位置坐下后,
張公公幫忙倒茶,又擺上一碟豆腐干一碟煮花生一碟云片糕,隨后,退了下去。
鄭凡伸手,拈住一片云片糕,送入嘴里,一邊咀嚼一邊看著窗外街面上的風景。
這京城,
到底還是熱鬧且喧囂的。
劍圣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
后廚,烤爐旁,小六子夾出一只烤鴨,正拿刀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