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
蠻族公主特意走到鄭凡面前,向鄭凡道謝。
說實話,公主身上確實有一種灑脫的特質。
留飯自是要留飯的,但在開飯之前,大皇子先和鄭凡去偏廳里喝茶。
剛坐下來,大部分下人都退下去了,大皇子馬上就忍不住問自己的妻子:
“傳實呢?”
傳實,姬傳實,是姬無疆兒子的名字。
“前幾日被奉新夫人派人接去府里了,說是給傳業找個玩伴。”公主說道。
聽到自己的兒子被接去奉新夫人那里,姬無疆臉色緩和了下來。
奉新夫人是父皇的乳母,他姬無疆見到了,都得行禮喊一聲阿奶。
再者,
孩子小時候在一起玩,才最容易處得出感情,發小發小,就是這么來的。
于天家而言,所謂的親族血脈,其實……也就那樣吧。
更看重的,反而是那種自小玩到大的交情。
更何況,姬傳業是父皇的皇長孫,是自己六弟的嫡長子。
鄭侯爺坐在旁邊喝著茶,
姬無疆示意自己妻子領著丫鬟退下去,
這才看向鄭凡,
道:
“鄭兄在晉東可好?”
鄭凡點點頭,道:“天天雪原的羊肉架子上烤著,望江的鮮魚鍋里煲著,楚地的茶葉泡著,日子,還是舒服的。”
姬無疆點點頭,道:“鄭兄不易啊。”
“殿下,我這真沒說反話。”
“是,我知道,但說句心里話,我在南望城,哪怕乾人三邊大軍云集,去歲又調來了祖竹明,但乾人,終究是乾人。”
很清晰的鄙視鏈,乾人在最底層。
姬無疆清楚自己的軍功侯爵為什么會有水分,那也是因為殺的是乾人的三邊都督。
“都是為國戍邊罷了,其實眼下局面還是很好的,楚人和乾人在他們的南邊交界處掐著架,咱們四方基本都被打服了,倒是可以真的歇息歇息了。”
陛下、南王、北王打算對蠻族用兵的事兒,鄭凡暫時沒打算告訴姬無疆。
再者,在這里說也不合適,像是在挑撥人家夫妻關系一樣。
一番簡單的寒暄后,
姬無疆率先進入正題,
開口道:
“鄭兄,對此間的事,如何看?”
鄭凡這次倒是沒打哈哈,而是直截了當地道:“我站在六殿下這邊。”
姬無疆聞言有些意外,
道:
“為何?”
“大殿下您這話就問得有些意思了,我這不是明擺著的世人眼中公認的六爺黨第一干將么?”
“鄭兄,咱們明人不說暗話………”
“大殿下,我這人就是這樣,誰對我好過,誰幫過我,我就惦記著人家的人情,就會還。我覺得,做人嘛,理所應當該如此。
當年沒六殿下的扶持,我在翠柳堡也不可能有那個資本去掙得軍功。”
鄭侯爺說得很誠懇,也很動情,差點他自己都信了。
但姬無疆雖然是個武將皇子,卻并不意味著他沒政治頭腦。
事實上,當初望江之戰戰敗,他最后之所以選擇幫鄭凡,甚至不惜送上自己老婆的嫁妝,本就是想要在朝堂上為日后的復起做一個鋪墊和準備。